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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也不讓座,一臉嚴肅地對戴笠說:“這個……這個……孫殿英現在在哪裡?”
見委座又舊事重提,戴笠非常恐慌,連忙說:“這個土匪還在北平,他還想拉隊伍,東山再起。上個月派人刺殺他,不想弄巧成拙,反而傷了三位弟兄。”
蔣介石微閉雙目,慢條斯理地批評著:“你這個局長是怎麼當的?盡搞些撲風捉影的東西,上一次他從太原潛逃北平,你卻說他還在太原。這一次又弄巧成拙,你們軍統局應該成為領袖的耳目,不然我就成了瞎子聾子,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
戴笠見委座批評,故作誠惶誠恐,他知道只有這樣蔣介石才會相信部下是忠實的,連連說:“校長,學生有罪,一月之內定讓孫殿英魂斷命絕!”
蔣介石聽見這話長長地“哎——”了一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戴局長,你來看。”蔣介石把手指向地圖,又指點著幾個藍圈說:“憑我們國力和日方是不能抗衡的,平津華北失守以後,共產黨的游擊隊一定要去占領這些地方。與其說讓共產黨占領,倒不如讓孫殿英這些人占領。老孫這個人有時候不聽話,但是人品還是不錯的,為人忠義,這一點還是可取的嗎!只要我對他好,他一定會成為我的忠實部下。”
“校長英明,所言極是。”
蔣介石又說:“你見到孫殿英,給他捎個口信,就說我讓他來一趟。要他不要害怕,我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他?我還要給他名義,支持他抗日。”
戴笠答著:“是,是。”
蔣介石又問:“你還有什麼事?”
這是蔣介石送客的話。戴笠忙說:“校長如果沒有什麼事,學生告辭。”
“晤,唔,唔……”在蔣介石的“唔”聲中戴笠走出門去,門外涼風一吹,他才感覺出了一身冷汗。
1937年“七七”事變以後,平津一片混亂。二十九軍的佟麟閣副軍長、趙登禹師長相繼壯烈犧牲,日軍幾乎控制了北平的四郊。7月12日孫殿英冒著烈日驅車趕到二十九軍司令部,見到宋哲元就大哭起來:“宋委員長,你救救北平吧!”
宋哲元一肚子氣正沒處發,見他這樣大哭大鬧,沒好氣地說:“我宋哲元也不是孬種,不是不想抗日,可中央叫我‘靜候時機,和平解決’,我有什麼辦法?”
孫殿英橫下一條心說:“你害怕中央,我不怕那個狗日的蔣光頭,你不抗日,我抗日。我要成立冀察抗日游擊隊,你得批准。”
宋哲元看都沒看孫殿英遞上來的公文,揮筆寫下“照准辦理”四個字,後面簽了宋暫元的名字,他把公文遞給孫殿英說:“讓秦德純副軍長辦理手續去吧。”
孫殿英這一哭一鬧,一上午便辦完了成立游擊隊的有關手續,回程的路上,喜不勝喜。車到路口司機問:“是回公寓?”孫殿英說:“不,不,去潘公館。”
上個月潘局長剛剛娶了個18歲的小妾,一夜辛勞四肢無力,這時還沒有起床。孫殿英帶著衛士也不顧家人的阻攔,便闖進老潘的內宅。看見孫殿英帶著人殺氣騰騰的樣子,嚇得老潘的小妾魂飛天外,一頭鑽進局長的懷裡,一個光溜溜的屁股露在外面。潘局長也慌了,他正要取枕頭下的手槍,早被老孫的衛士搶先一步拿在手中。局長嚇得亂了方寸,哭著說:“老兄是不是來要我的命?”
孫殿英笑笑說:“老潘呀,你是誰,我是誰,咱倆好得像一個人,我能做出這種事!今天來還是說槍的事,你要不兌現可不能怪我無情。”
潘局長邊穿衣服邊說:“你老兄也太急了點,吃豆也得等著豆爛,二十九軍還在這裡,我昨敢把槍都交給你?”
老孫說:“我也不讓你作難,警察手裡的槍我不要,庫里那500支槍先給我吧,咱說話得算數。”
潘局長一驚:“你咋知道我庫里有500多支槍?”
“我不光知道你庫里有500支槍,還知道倉庫就在這間房子下面。”孫殿英一邊跺著腳一邊說。
老潘心想,槍不給恐怕不行,這個土匪一翻臉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只好說:“好吧,這些槍先給你,不過……”
不等老潘把話說完,孫殿英便把半口袋光洋扔在潘局長的腳下,說:“你說錢是吧,我孫麻子一分也不少你的。”
事到如今潘局長只好乖乖地打開庫房,孫殿英命人開來一輛卡車,將這些嶄新的武器裝上,還有4挺機關槍,5萬發子彈,100多箱手榴彈,孫殿英令人一併裝車,一直拉到房山。
北平失守的事,被孫殿英看準了。8月初,二十九軍撤離,平津失守。許多人向南逃難,孫殿英把大營扎在房山,100多名青年經過訓練分外精神。他們在大路旁立個大牌子,上寫:“抗日救國,冀察游擊大隊司令孫殿英在此招兵。”過路的中學生,大學生見孫殿英的隊伍招兵,爭著說:“我們想抗日,你們要不要?”魏月恭、張玉中在此主持,來者不拒,一人發一枝新槍進入營區操練,頭一天就發展到300多人。第二天一個營的敗兵路過,一個少婦拉住孫殿英哭訴。原來這個少婦是團長的小老婆,團長陣亡以後這個營長強占了她。孫殿英聽到哭訴怒火中燒,站在桌子上大聲對兵士說:“團長是為國陣亡的,他的家屬應該保護。只有孬種才占**室,幹這種壞良心的事!”說罷令人將這個營長當場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