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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立洪沒進屋,他幫著母親做飯去了。
把關亞怡扶上炕,靠著被垛,在厚厚的褥子上坐好,燕子正色道:“關亞怡同志,你好,我是中央特派員燕子。”
一聽燕子說出“同志”這兩個字,關亞怡的眼淚就忍不住了。她對燕子和中央特派員都一無所知,但她相信燕子。
這些天,她翻來翻去地想,這不可能是敵人的陰謀,她自問自己遠沒有這麼大的利用價值。韓立洪雖然讓她無法捉摸,甚至讓她做惡夢,但她依然感受到了某種真誠。
一旁,妖精把手帕遞給關亞怡,擦去了眼淚,她問道:“燕子同志,這是怎麼回事兒?”
知道關亞怡問的是韓立洪,燕子道:“他不是我們的同志,他跟我們是合作的關係,他知道我們在天津的所有關係。”
難以置信地看著燕子,關亞怡問道:“這怎麼可能?”
關亞怡已經得到了韓立洪的肯定,燕子道:“前些天,日本騎兵聯隊被全殲,就是他幹的。”
“啊!”關亞怡吃驚地長大了嘴巴,稍後,她又釋然,確實,只有魔鬼一樣的人才能對付得了魔鬼。
忽然,妖精問道:“亞怡姐,你這手是怎麼傷的?”
妖精早就注意到了關亞怡的左手。
手已經消腫,外表也看不出有什麼傷,但不敢動,稍微一碰,就疼得鑽心。
妖精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麼傷,但肯定有傷。
雖然知道了很多,但關亞怡心裡還是恨,儘管不是階級仇,但也恨到不行,所以只要有報復的機會,她也不會放過。
揉胸的事兒自然不能說,但這個,可以說。
抬起左手,關亞怡平靜地道:“是被牙籤刺的,整根牙籤刺進了指頭裡。”
妖精一聽,脊梁骨冒涼氣,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怒道:“他幹的?”
關亞怡點頭,道:“是的。”
妖精咬牙切齒,罵道:“這個混蛋!真不是人!”
燕子嘆了口氣,道:“亞怡姐,你受苦了。”
搖了搖頭,關亞怡道:“我沒事兒。”頓了頓,她又問道:“他說能救出成濤,是嗎?”
燕子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再過幾天你們夫妻就能團聚了。”
關亞怡道:“他傷的重麼?”
燕子道:“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你也不要難過了。”
關亞怡默默點了點頭。
燕子知道,不親眼看到丈夫沒事兒,關亞怡的心是放不下了的。
這時,妖精問道:“亞怡姐,你能洗澡嗎?”
關亞怡臉一紅,道:“現在還不行。”
這麼多天,只有護士給清洗過傷口,別的就滴水未粘,身上早就有味了。
燕子瞪了妖精一樣,這不是讓人難堪嗎?
妖精渾然不覺,道:“家裡有澡堂子,你什麼時候想洗澡,吱一聲,我幫你燒水。”
關亞怡對妖精的印象極好,她道:“謝謝。”
晚飯的時候,喝著韓母給她燉的雞湯,感受著周圍的友善和溫暖,關亞怡對韓立洪的恨慢慢地消融了。
晚上,么妹也擠了進來,四個女人睡在了一鋪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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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三六章 滅門
三月初了,天依舊很冷,雪還沒有化透,風雪又至。
天津東北五十里,五百鐵騎如暗夜中蟄伏的魔神一般,佇立在迷漫天地的雪霧中。
除了這五百騎兵,另外還有七百騎兵,散布在四方。
梁桂英和張大鵬佇立在隊伍的最前方。
忽然,雪霧中,一騎飛馳而來。到了近前,驀地停住,騎士稟道:“報告團長,車隊已至前坡,據此還有不到五里。”
張大鵬向梁桂英看去,梁桂英擺了擺手,張大鵬命令道:“準備,出擊!”
一人傳一人,命令如波浪一般傳遞了下去。
騎兵團到此,是為了劫殺熱河省主席、中國國民革命軍36師師長湯玉麟。
湯玉麟早年是遼西巨匪,曾救張作霖一命,因而隨著張作霖飛黃騰達。
一九二八年,東北易幟,張學良歸順南京政府,時任熱河都統的湯玉麟由國民政府任命為熱河省政府主席兼第三十六師師長。
至於今日,湯玉麟主政熱河六年,他把熱河經營成了湯家的獨立王國:大兒子湯佐榮為熱河省禁菸局局長,二兒子湯佐輔為熱河省財政廳廳長,三弟湯玉山為58團團長,四弟湯玉銘為炮兵旅長,五弟湯玉書為騎兵旅長,侄兒湯保福為工兵營長,大舅子夏維士為輜重營營長。
一月三日,繼山海關失陷之後,二月二十一日,日本關東軍以第六、第八師團,獨立混成第十四、第三十三旅團和騎兵第四旅團等部為主力,並糾集偽滿軍張海鵬等部約10萬人,在關東軍司令官武滕信義指揮下,兵分三路進攻熱河。
湯玉麟聞訊,他就幹了一件事,那就是跑,帶著他搜刮的錢財跑。為此,他調用了二百多輛軍車運他的財產。
湯玉麟能指揮的軍隊有不下十萬人,但都或戰或降,一觸即潰。三月四日,日軍先頭部隊一百二十八人不費一槍一彈,耀武揚威地占領了熱河省會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