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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點頭,韓立洪正色道:“如果國民政府一味退讓,這是必然的結果。”
沉默良久,張越明突然站起身來,對韓立洪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韓立洪趕緊也跟著站起來,道:“哎呦,師兄,這如何使得?”
張越明站直身軀,正色道:“不管立洪你說的對與不對,今日這番話對我而言,就是茅塞頓開。所謂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覺得說的就是這個。”
韓立洪道:“師兄,言重了,那只是我的一點淺見而已。亂說的,做不得準的。”
搖了搖頭,張越明道:“我說了,不管對錯,我都感覺好像打開了一扇天窗,讓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韓立洪明白張越明的感受,一句話,就是眼界,他的話打開了張越明的眼界。
韓立洪道:“來,師兄,坐下說。”
坐下後,兩人越談越投機,這頓酒直喝了兩個多小時。
酒席散了之後,韓立洪跟著李雙印回到了國術館。
回來後,因為在酒桌上的表現,尤其是張越明對韓立洪的態度,李雙印對韓立洪更好了,他那幾個徒弟也是。
第二天,早上三點,韓立洪就起來了。洗漱過後,他換上了國術館的練功服,又在雙腿上各綁了十公斤重的鉛塊。
每天早上的長跑是孫氏國術館所有的學生都必須參加的。
韓立洪第一次跑,本來是不用加重的,但他加了,而且一加就是二十公斤。
順著長街,呼吸著深秋清冷的空氣,韓立洪穩穩地邁動著雙腿,一步一步向前跑去。
韓立洪跑的姿勢和其他人不一樣,有一些細小的差別,那就是穩和准,他的步距和頻率幾乎都是恆定不變的。
很快,雙腿就有了灌鉛的的感覺,而且越來越沉重,但他的步距和頻率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一個小時後,當韓立洪放慢步伐,開始緩緩行走的時候,他渾身的肌肉都在輕輕顫抖,整個人幾近虛脫。
這一路走了約半個小時,回到國術館後,在李雙印的指導下,韓立洪開始練習腿法……
就這樣,一天天,時間在苦練中悠悠逝去。
除了苦練之外,韓立洪和張越明越走越近,他們時常聚在一起,喝酒談天,天南地北,什麼都說,無話不談。
在和張越明的閒聊中,韓立洪對那個土匪票兒的事兒知道的越來越多。他很驚訝,老人說的那些故事,竟然大都是真的。
―――――
大雪飄飄,北風如刀。
雪霧中,一匹白色的大馬奔騰。
白馬上的騎者是張越明,他這是去保定城西的完縣。
完縣,有他一同長大,一同進孫氏國術館習武的兄弟票兒。
在張越明心裡,票兒始終都是他的好兄弟,但可惜,現在他和好兄弟之間,隔膜越來越深。
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難保不會有一天,他和票兒要生死一搏。
現在好了,他終於想通了,原來他和票兒之間的那點事兒,其實就是一點破事兒,隨手就能扔了。
這都得感謝韓立洪,是韓立洪讓他張越明脫胎換骨。
風雪中,張越明的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第十章 萬惡的舊社會
花塔山,梯子溝,整個都被雪霧瀰漫。.
雪太大了,天太冷了,聚義廳中,大火盆里,劈柴燒的滋滋直響。
偌大的聚義廳,一條大漢斜躺在一張虎皮大椅上,望著門外的風雪出神。
大漢身材高大,但面目卻很清秀,年紀也不過二十三四歲。
大漢很年輕,出神的眼眸中卻透著滄桑。
大漢就是票兒,票兒很寂寞。
忽然,一個小土匪跑了進來,稟道:“當家的,十三太保來了。”
票兒愣了,半晌,才道:“請。”
小土匪出去了,票兒隨後也走進了風雪中。不一會兒,張越明來了,他手裡拎著一個酒囊。
風雪太大,不好說話,兩人進了聚義廳後,票兒笑著問道:“你怎麼來了?”
張越明已經把酒囊交給了小土匪,抱拳拱手,道:“小弟忽然想十二哥了,所以就來了。”
盯著張越明的眼睛,片刻之後,票兒笑了。
票兒笑了,張越明也笑了。張越明笑了,票兒笑的就更厲害了。最後,兩人都笑出了眼淚。
好半晌,笑聲這才止住。抹了一把眼淚,票兒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張越明一指大火盆,道:“十二哥,坐下說。”
兩人圍著火盆坐下,張越明道:“我遇到了一個人,他跟我講了一些事兒,讓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的那點事兒,那就是一點破事兒。我們為這點破事兒煩心,太不值當了,我發現以前我們真是太傻了!”
票兒笑的更愉快了,而後,他正色道:“越明,你想怎麼做?”
張越明道:“票兒,我不是說了嗎,那就是一點破事兒,不足掛齒。”
票兒眼裡的訝色越來越濃,他問道:“那個人跟你說什麼了?跟我說說。”
張越明道:“弄點肉,我餓了。”
票兒對一旁侍候的小土匪,吩咐道:“去,弄點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