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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女是絕對的新女性,從小就自信、自強、自立、自愛。
十三歲的時候,公公納妾,侄女見不得奶奶傷心,愣是在喜宴上大鬧了一場,弄得是天翻地覆,差點把公公氣死。
十五歲的時候,沒有經過侄女的同意,弟妹介紹了個人,公公同意,就把侄女許了人了,結果,侄女抗爭無效,當天夜裡就離家出走了。
還好,這丫頭算是有點良心,每年都寄封信回家。
侄女怎會容許丈夫納妾?對傅秋至而言,這跟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意思差不多。
強攻不行,得繞彎子來,傅秋至問道:“他是幹什麼的?真是警察嗎?”
燕子點了點頭,道:“是,是偵緝隊中隊長。”
傅秋至是大家閨秀,清楚偵緝隊中隊長怎麼回事兒,她又問道:“我看他年紀比你小,什麼大學畢業的?”
燕子道:“他十八歲,國中沒畢業。”
傅秋至真是越聽越稀奇,侄女是不是迷了魂了?愣愣地看了侄女半晌,這才又問道:“燕蘅,我是你姨,你該給我一個交代吧?”
沉吟半晌,燕子道:“姨,你也看到了,他是世間的奇男子,偉丈夫,值得我為他做一切。”
完了,一看侄女說這話的神態,傅秋至就知道完了,侄女絕對是認真的,不是騙她。
“就這些?”傅秋至問道。
“就這些。”燕子道。
良久,傅秋至長長地嘆息一聲。
燕子沉默。
傅秋至道:“梁宇明拜在了上海青幫頭子杜月笙門下,也是國民革命軍的上校團長,他的叔叔上官雲相是中將師長,剛剛帶兵進駐石家莊。”
燕子楞了一下,才想到這個梁宇明是誰。梁宇明是三嬸的表親,也就是她的那個“未婚夫”。
和杜家、傅家一樣,梁家也是徽州最有名望的大家族,不過杜家傅家主要走的是商道,而梁家主要走的是官途
當年她逃婚這件事兒,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讓梁家很沒面子。三嬸對她那個態度,也是為這事兒而起的。
聽小姨的意思,這個梁宇明好像一定會找她麻煩似的。
想到那小子的驢脾氣,再想到刺殺陳家老大的事兒,燕子的眉頭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見侄女的眉頭皺了起來,傅秋至道:“你三嬸肯定已經打電話把遇到你的事兒跟梁宇明說了,這個梁宇明性子極為高傲,他不見得對你如何,可對韓家小子就不好說了。”
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緒,就索性不想了,愛怎怎地吧,梁宇明要找死,誰也攔不住。
燕子抬起頭來,問道:“姨,你和燕雅怎麼來天津了?”
傅秋至道:“家裡的生意一直局限在南方,這次與梁家合作,想把生意擴展到北方來。再者,你三舅在北平市政府某了個差事,而且燕雅也要來北平讀書,我也就跟著過來看看。”
皺了皺眉,燕子問道:“又是三嬸攛掇的吧?”
傅秋至有些不滿,道:“你這孩子咋說話呢,這不是好事嗎?”
燕子道:“還是做走私生意吧?”
傅秋至反問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燕子輕輕嘆了口氣,這確實是沒什麼奇怪的,現在但凡是有點能力的,又有哪個不做?
忽然,燕子心中一動,問道:“你們不是要走私精鹽吧?”
正文 一六四章 兄弟齊心
從德仁路七號出來,韓立洪一個人在街上緩緩走著,他腦袋疼。
人真是不能過於得意了。
他自己在軍統里的地位越來越穩,大哥又跟他一條心了,在京津兩地,軍統幾乎就是掌握在他們兄弟手裡了。
還有,除了軍統,他在天津的其他力量也已經非常強大了。
凡此種種,讓他覺得燕子露面也沒什麼了,他完全可以控制,但誰曾想,稍一鬆懈就出包了。
在女裝店,想要避開已經不大可能了。母親經常和一些貴夫人光顧那裡,只要想查是很好查的。他能堵住女裝店一家的口,但母親光顧的地方可不僅僅是一家女裝店。
這下,麻煩大了,杜燕雅住在燕子那兒,只是毛毛雨,今後事多了。
轉悠了一大圈,檢討了再檢討之後,韓立洪向家裡走去。
家人都在等著他,就是么妹,也虎視眈眈。
把母親和么妹糊弄過去之後,兄弟倆進了屋子,韓立洪打開密道口,領著大哥進了地下室。
這種談話,就是母親和么妹也得避著,如果她們聽去一耳朵半耳朵的,要是無意中說了出去,就可能惹來麻煩。
坐下之後,韓立濤問道:“怎麼回事兒?”
嘆了口氣,韓立洪苦笑道:“她的家事我也不清楚,不過看這樣子好像是離家出走的。”
心中一動,韓立濤問道:“弟妹也是**。”
韓立洪笑了,道:“大**。”
韓立濤一驚,看著弟弟。
韓立洪道:“燕子是共黨中央特派員,周先生身邊的人。”
韓立濤真是震驚了,他問道:“那個周先生?”
韓立洪點了點頭。
周先生,代表的是傳奇中的傳奇。國民黨剿共剿到瘋魔,但提到周先生,仍然敬重有加。層級越高的人,就越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