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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裡……”莎麗一把將唐濤按在吱吱響的竹塌上,隨即攤開一張油烘烘的樹皮布。
唐濤一看,上面儘是一行行用木炭畫的簡單記號,有的打圈,有的劃勾,密密麻麻,亂人心目。
“這些都是有亡人的民戶,我們要根據每家的事故前去慰問,那樣,他們就會覺得酋長很關心他們,當然更覺得光榮。”
唐濤看著這些令人頭疼的記號,便證實了島上至少在克蘭部落,確實還沒有出現真正意義上的文字,便巧言道:“莎麗,哀思節里,不是女人掌管一切嗎?我跟你去就是了,但這麼重要的話,還得由你來說……”說著,想探問一下菲婭是否屬於克蘭部落,隨即意識到問題的敏感性,又把話咽了回去。
“當然!這些重要的話當然我來說!”莎麗自豪道,“不過這些東西你一定要了解。”
唐濤見拗不過,只得硬著頭皮聽她一個個指教和記誦,直到晚上,唐濤才勉強記住一半。
次日早上,唐濤剛喝完一罐西米粥,忽聽樓外傳來一陣女人的歡呼聲,連忙循著聲音走出了官室。
曙光中,滿村的女人已經翎毛草裙、頸掛項鍊地裝扮一新,在村中央的空地上集結成了混亂的隊伍,這時,那領頭的女人朝亂鬨鬨的人群吆喝了一句什麼,隊伍立即合聲應和著忽而散去,到各家門前,向不知何時夯立起來的木棍摸了一摸,再向棍頭拍幾下,便又回到村中央的空場,如此折騰了半晌,又在領頭女人的引導下,吆喝著,浩浩蕩蕩向村外走去。
唐濤見此場景,頗為心奇,回官室時,便將看到的怪事向莎麗說了一遍。
莎麗面色蕭索,緩緩道:“她們去紀念先人,我真想問候一下死去的爸爸,不過每年都是媽媽做……”
“哦……”唐濤頓時明白,想來也在意料之中,又道,“那些女人,拍了拍木槓之後,怎麼走了?”
“拍木槓,是在祝福生活,”莎麗認真道,“然後,她們就去謝靈,也就是在親人死去的地方躺下來多打幾個滾,然後想著好事非常看小說^.V.^請到開心地笑三聲,接著大哭一陣,把親人最愛的人的名字或喜歡的東西名字喊六遍,之後再大笑三聲,把自己美好的生活說給親人,還有……這些你不懂——我還沒出嫁,不用去的。”莎麗想了想,又補充道,“雅爾莎和酋長去西拉山謝靈了,她媽媽前年才過世,所以要來晚一些,你先歇著吧。”說完就進屋了。
什麼?唐濤一聽雅爾莎的事,忽然一驚,怪不得他來這裡一直未曾見過酋長大夫人,原來如此,轉瞬又想起在甬道中和那女人說話後雅爾莎的憤恨神態,如果沒有猜錯,她應該是雅爾莎的後媽了。
對雅爾莎同情之際,唐濤很自然地想起了國內幸福的四口之家,只是家鄉沒有什麼哀思節,而是具有淒清詩意而又不失踏春之便的清明節,當然,中外兩個節日時間相差較遠,紀念先人的方式也有差別。
而此刻,在遙遠的國內,那個兩層小樓的幸福之家,爹娘正在做什麼呢?妹妹該中學畢業了吧?
正文 第二十二章:狂歡
村中沒有了女人,顯得清靜了許多。
將近傍晚時分,村里忽然熱鬧了起來,不過在唐濤聽來,這種熱鬧,與哀思節應有的氣氛頗不相稱,而更像狂歡節或其它什麼慶祝節日應有的笑聲和取鬧。
唐濤正要出門,莎麗卻呼的一聲進來了,狂喜道:“嘔,基里哈,我們女人狂歡的時候到了,今天你必須聽我的!”說著迅速整理著表情,假裝嚴肅道,“尊敬的基里哈侍官,現在我命令你蹲下來!”
唐濤一訝,心說你搞什麼鬼,來真格的啊,便不耐煩道:“走走走,我們看熱鬧去!”轉身就要出門。
莎麗卻一把將他攔住,忍俊不禁道:“基里哈,你好大膽子,竟敢不聽我的話,如果這樣,我將把全村所有的女人招來一起折磨你,到那時,你可別後悔!”
唐濤心裡咯噔一下,心說你變們這不是虐待嗎,忽然想到了酋長的話,只得依照島上規矩,斜著眼蹲了下來,極不情願地試探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莎麗見他順服,嘻嘻笑了,趁他不備的間隙單腿一翹,一屁股騎在了他的脖子上,承受著她沉重身軀的唐濤一驚,氣惶惶正要訓斥,莎麗卻臉一唬:“再亂動,我就招人!”
唐濤苦著臉,心裡一陣憋屈,心說我堂堂的中華猛男加帥哥,豈能受你們異邦丫頭片子捉弄?但一想自己也要尊重當地的風俗習慣,便羞惱地長嘆了一聲,而莎麗卻居高臨下地嬉笑道:“哈哈,偉大的基里哈侍官,快馱我起來,在這裡轉兩圈,然後到村里去,讓所有女人都看看男人的醜態,呵呵……”
“莎麗,”唐濤想到了酋長,心說將計就計,嚇她一下,便色厲內荏道,“你太過分了,我要稟報酋長!”
莎麗矯健的雙腿用力一夾,擠得他兩臉發紅,然後從上面兩手捏住他的臉蛋,上下左右搖晃不止地肆意嘲笑:“酋長?他這時候也許正被自己的幾個女人折騰呢,快起來!”說著又移手捏緊他的鼻子,唐濤心裡一苦,只得硬著頭皮顫顫地將她馱起,乖順地當場轉了兩圈,這時莎麗才鬆手,嬉笑著一拍他的天靈蓋兒,道,“走啊,到外面的人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