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昏暗裡的菲婭一聽,美麗的雙眸驚恐地盯著至愛的男人,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在唐濤追問下,菲婭忽然抱緊了他,依偎著拼命搖頭:“不,基里哈,不要問了,你不會的,我不允許……那樣我會瘋掉的!”
唐濤本來滿心火力要打探明白,見她鑽心刺骨的痛苦,心尖一疼,再也難以開口,看來,作為外國人,島上這個在他看來最大的原始文化秘密,將永遠被土民們密封了!
“基里哈,那些慘烈的東西不屬於你,不要去想!”說著用力將他扳倒在草蓆上。
被她這麼一纏,唐濤再無心探究,漸漸地,一陣親吻後,菲婭卻抓住了他活躍的手,堅決而柔情道:“別,基里哈,自從我們發生了第一次,幾乎天天都有,我真擔心你的身子,今晚,就這樣歇著,好嗎?”
激奮中的唐濤頓時一止,雖有不悅,但菲婭所言並非沒有道理,就依從著順勢將身子滑了下來,緊緊將她摟在懷裡。
“小心那個野女人,”菲婭提醒道,“今晚,我們有弓箭!”
“留意就行了。”唐濤敏銳地應了一聲。
就這樣,兩人悄聲細語間,有意無意地探聽著庵外的動靜,可是直到後半夜,昏昏欲睡時,始終未發覺任何異常,一直到天亮。
早上,吃了東西後,唐濤像往常一樣將菲婭送到草溝的對面,回來時,便提刀跨弓逕自進了森林,然而正像昨天那樣,這看上去富饒的森林一經他來,好象就變得頗為貧乏,幾乎看不到幾隻可資利用的動物,仿佛都在避免“送禮”而暗中與他兜著圈子。
不過,他依然架不住前去拜訪未來岳母的信念,加上時間充裕,便聚精會神不顧疲累地在密密糊糊的野林里轉圈搜尋著,直到將近中午,在他坐在草坡上歇息的空當,突然聽見西邊的林草間傳來了幾聲嘔嘔的暗叫,悠長而沉悶。
唐濤心頭一緊,急忙操起標槍,急匆匆、靜悄悄地跳身過去,剛走到一處存留著半窪雨水的草窩時,赫然發覺,就在離自己十幾米開外,正晃動著一隻暗灰色的似鹿非鹿的花白活物!
心,騰地竄起老高:把這傢伙弄到手,送禮足夠了!
想著,暗暗躲在一棵巨樹背後,放下標槍和箭把,悄悄取下背上竹弓,默默搭箭,拉起身架瞄了過去……
“噌!”卻在這時,低頭尋索著的活物似有靈性般全身簌然一抖,掉頭向西奔跳而去。
唐濤心尖一顫,真不知哪根汗毛驚動了它,但見要逃,怎肯放手,急忙收拾起顯得非常多餘的東西,拔腿追了上去,但是,一個未曾狩過獵的生人與這野物相比,怎麼說都先輸了一招,因而雖然拼命狂追,兩者距離仍是越拉越遠,嗖嗖嗖嗖飛速閃過的繁雜林木幾乎晃花了眼睛……
眼看前面就是小火山了,唐濤頓時急了:這傢伙一旦入山,在那深淺不定的山石茂林中,自己必然被動,一想到狩獵的重大意義,心力激催下,急忙全身發力、疾飛雙腿,拼命狂追不舍……
果然,那活物見火山在前,忽然掉轉了頭,看著後面氣喘吁吁的追擊者,又挑釁似的嘔嘔叫了兩聲,四腿打著轉兒,然後,折跳著向山上仰奔而去,看樣子極為得意。
唐濤本來心急,又見它氣人的神態,更加惱怒,直追上山!
這時,那野物已三拐兩轉地跳上了一條條石流般的山腰,姿態頗為輕快,山腳下的唐濤雙目緊鎖之際,急忙取箭搭弦,然而來不及瞄準,它卻轉跳著掠過了一叢矮樹,直向山頂奔去。
山半腰,心急火燎中,顯得笨拙的唐濤只得整身再追,攆到山頂時,那野物又向山側低矮的草叢竄去,待唐濤汗流浹背地奔腳至前,哪裡還有它的影子!
山形複雜,草木隱隱,想找一隻靈巧的動物,談何容易,但不服輸的心態依然使他轉尋不舍。
然而,就在唐濤心力交悴的轉身之際,忽然雙眼一瞪,颼颼竄動的目光立刻盯住了一塊不知是自然造化還是人為而做的巨大岩石:石流狀條溝支撐的一塊板岩下面,糟亂的野草包圍著一處低緩而下的寬敞窩凹,裡面,竟然鋪著一片摩擦得乾淨光滑的草蓆,更令他驚心的是,在寬大的窩口,亂七八糟扔了一些剝離靈巧的香蕉皮、果殼,還有幾根乾乾淨淨的熟肉骨頭,仔細看去,新鮮又乾淨,絕非野獸所為!
正文 第五十三章:黑吻
唐濤心裡騰的一震,機警地向四周巡視了一圈,急忙上前查看。
小小的窩凹里,除了一片乾淨的草蓆,再沒有其它異物。
狐疑中,唐濤第一個想到的居住者,當然是時常騷擾自己的野女,但懷疑和事實是兩碼事,除了野女,在這荒蠻的小島上,零散居住者也不稀奇,不過他知道,這裡的土民無論鰥寡孤獨廢疾者,無非搭涼亭而居,這是他們祖祖輩輩順應自然氣候而形成的生活習慣,因而,聯想到連日來的經歷和潛在的邏輯推測,思維的落腳點,再次降臨到了野女的身上!
世界上,凡是違背自然的東西,必有隱情。
憑心而論,唐濤並非睚眥必報的性格,但對一些神秘的東西,總有一究到底的毛病,況且,野女一次次暗中相擾,某些生理欲求顯而易見,可除了這些,誰知道她有沒有其它動機和目的,比如那一梭飛刺的尖槍,足以對自己和菲婭構成致命的威脅。
前後一掂量,唐濤暫時延緩穿了打獵的念頭,悄然查望著周遭地形:洞穴的四周,各種大小草樹在歪裂縱橫的石縫中亂向叢生,而在洞穴的後頭,已是這低矮火山的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