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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爾莎也不看他,直愣愣地瞪著雕刻著花紋的天花板,倔強地告戒道:“你是我的侍官,除了酋長,你無權聽從任何人!”說著忽兒坐起,“特別是那個下賤的女人,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唐濤轉念便知她意有所指,且可斷定兩人關係交惡,便道:“她只是和我說了兩句話。”
“好了,我沒有興趣談這些噁心的事情!”說著起身,聲音緩和了一下,“快去浴室把水打滿,但你不許離開,因為我要洗澡了。”
唐濤無意和她較真,俗話說,人在屋檐下,於是不再多言,轉身而出。
眼前這個洗輿室,其實很簡單,四壁同樣掛些簡易的版畫和裝飾品,空白處設有兩個木製掛架,而依著右邊牆壁,置一巨大的麵包樹杆鑿成的“浴缸”,長約兩米,縱向伸來的浴缸兩旁,掛著兩朵壁掛式油燈花盞,上面,一條動物小腸似的圓圓滾滾的長管自天花板洞口垂直而下,腸頭系一根細皮繩,應為收放浴水的“噴頭”了。
雅爾莎所囑的打水,看來也就是解開細皮繩放滿一“缸”水即可,便依勢而做,剛剛解開絞花皮繩,久蓄的水流便噴著碎氣嘩嘩而淌,沒多久,雅爾莎已款款而來,嬌聲道:“好了,不要太多。”說著一把扳過唐濤,兩隻美眸緊緊盯著他,輕佻地笑道:“所有男人都是非常高貴的,是嗎?”
正文 第十章:浴室
遭此一問,唐濤不知她什麼意思,沒等開口,雅爾莎卻直道:“那麼來吧,高貴的男人,替我脫衣服,這是你的光榮呀……”說罷,自顧抬頭閉目,兩臂傲然抬起,仿佛一隻展翅的天鵝。
唐濤見此,心中百味陳雜,一時竟然無言以對,但作為一個知識層次的現代人,他知道,在這個荒蠻的小島上,除了雅爾莎這類人,同為萬物靈長且智慧不亞於男性的女人們,正處於怎樣受壓抑的生存地位,俗話說久積成毒,這一刻,他已經深深體會到了貌似平穩的強權下的思想暗流正以何種姿態奔騰著,時間一久,會不會釀成災禍他不知道,但是,至少能引發一些社會問題。
想到此,心中的怒氣便立即被人性的同情所中和,於是,他也不說什麼,能說嗎?在樣的環境下,能說得清嗎?一說,反而容易招來麻煩,便默默嘆了口氣,輕輕地,繞至她的背後,於溫香的氣息里,摸索著尋到束胸帶頭,雙臂空心環繞著,緩緩地、一圈一圈地,替她解脫下來,這時,他敏銳地感覺到,雅爾莎幽香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下面。”此時的雅爾莎,哪能參透他之所想,只是愜意地指了指樹皮裙,嬌聲令道。
不知怎麼錘制而成的樹皮布,軟硬適中,裁以裙裾,自成島民衣裝,此時摸去,綿軟糙滑,依裙腰連孔穿系的皮繩,卻有點硬,剛一解口,沉重的樹皮群已噗然滑落……
他的心,在顫慄,非為其它,而是覺得,作為一個受民主教育多年的現代知識的代表,他忽然覺得心裡輕鬆了許多——文明的心魂置於原始社會,為同樣有代表性的美麗又蒙昧且個性十足的少女做淨身之勞,他想,這一切,多少能詮釋或象徵一點什麼。
曼妙的腰身,款款而去,修長的美腿,抬腳跨進了浴缸,仿佛跨入一種原始的自豪。
“基里哈,你來……”雅爾莎半躺在浴缸里,抬眼瞟了他一下,輕輕卻不容疑意地喚了一聲。
儘管唐濤對這個稱呼極為反感,但此時他沒有發作,看著的她美人魚一樣在清水中搖搖蕩蕩,撩撥著清亮的水花,便喏然一應,順言走了過去。
“來,幫我搓洗……”雅爾莎雙眸流情地盯著她,曖昧道。
其實不用她指使,唐濤早被這美侖美奐的所吸引,自然比先前多了幾分愛憐,於是便將顫抖的手,伸向水裡,撩著水花,撫向了她溫熱的雙肩、纖柔的手臂、顫動的……眼前的景象,令膨脹的青春燃燒著強烈的,但此時,經過本能和理智的一番激烈交鋒,理智終於占了上風。
“來這裡之前,”雅爾莎瞄了他一眼,輕緩道,“你在你們國家當差了嗎?”
“沒有。”唐濤輕聲道。
“那你們都做什麼?”雅爾莎仰頭閉上了雙眸,探問。
“我是學生。”唐濤不知用土語怎麼表達,直接用漢語說了學生一詞。
雅爾莎緩緩地睜開眼,生硬地重複著“學生”,納悶道:“是做什麼的?”
“也就是……以學習各種知識和文化為任務的人。”唐濤土語夾著英語,努力說得通俗一些。
雅爾莎皺了皺修長的雙眉,沒再支聲,忽而轉過了臉:“你,結婚了嗎?”
唐濤搖了搖頭,雅爾莎忽然調笑道:“哈,還是個生果子!”
這時,唐濤打量著水波中她夢幻般的身軀,竭力抑制著自己本能,忽然想起了莎麗這個救過自己的女人,隨意道:“今天晚上,怎麼沒見莎麗?”
雅爾莎哼笑了一聲,詭秘道:“她,墜入愛河了,隔幾天都要去一次,怎麼,你不想陪我?”
唐濤不知道怎樣回答,默然搖了搖頭。
雅爾莎隨手撩起兩撥水花,又將雙臂搭上木缸兩沿,仰著頭,閉著目,任他搓洗,過了一會,她忽然脆聲輕彈:“在這裡,男人們做什麼都是對的,他們決定一切……但是,作為最尊貴的酋長女兒,我偏要男人來侍奉我,然而,我看上的,卻是一個外國男人,哦,我自己都有點吃驚,不過,與女人比起來,享受的滋味果然不一樣,我喜歡這種感覺……”說著轉過眼,勾望著心有旁騖的唐濤,悄聲問,“現在,你喜歡我,是多一點呢,還是少一點?”言中瞅著他,忽然吃吃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