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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次,大清又怎麼可能再犯這樣的錯誤。再者說了,皇上再三交代過,戰事一定要儘快結束,如此才能節約糧食。要是能繳獲金州城內的糧食,就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裡,岳托便下令大軍開拔。在朝鮮被截去的糧食,這次至少要奪回一部分!
隨著這一聲令下,寒風呼嘯聲中,鐵蹄陣陣,塵土飛揚。滿洲族人熱情歡送他們的軍隊,希望軍隊能打贏戰事,就像以前一樣,給他們帶來戰爭紅利。至於漢奴,全都躲在屋裡,儘量讓自己暖和一點,儘量不動身體,能熬過一天是一天,又哪來的心思去關心戰事如何?
在他們的認知中,建虜軍隊這樣出動的話,基本沒有不勝的。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又有什麼好關注的呢,總不可能還奢望王師來救自己吧?
金州城外,吃飽了肚子的建虜探馬,不時呼嘯而過,又或者,就在一箭之地外,對著金州城指指點點,似乎在探討金州的城防。行事之間,沒有一點把城頭上明軍看在眼裡的樣子。
金州衙門大堂,輪值城防守將劉興治把外面的情況稟告了一番,盧象升聽了,淡淡地說道:「隨他們去,讓他們折騰去!」
金州城內,明軍在之前就已經有過思想準備,更何況登萊巡撫親自坐鎮這裡。他們也能看到,城裡其實是兵強馬壯,至少是東江軍最精銳的軍隊都在這裡。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擔心什麼。該輪值的輪值,該躲屋子裡暖和的暖和,該睡覺的睡覺。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兩邊情況,估計都不能相信,城裡城外都在各做個事,就如同兩邊沒有交集一樣。
一天之後,建虜大軍到達金州,塵土飛揚間,建虜或在警戒,或是安營紮寨,這些事情全都熟門熟路,做得井井有條。
岳托作為主將,這些事情自然不用他操心。他在到達金州的第一時間,便領著手下將領觀陣金州。
他今年三十一歲,正當壯年,從小隨同奴酋征戰,經驗豐富。不過這次一看金州城,卻有點發懵。
以前的時候,大清去攻打明國城池,哪一次明國守將不是如臨大敵的?哪怕是寧錦那樣的堅城,只要大清軍隊一出現,城頭上的明軍必定嚴陣以待。
按理來說,這次皇上挖了坑讓明軍跳了進來,如今看到大清軍隊大舉來攻的話,應該驚慌失措才對啊!
想到這裡,隱隱地,他感覺有點不對。想了想後,便派人前去勸降。而他自己,則繼續在遠處觀察。
金州城頭上,接替劉興治的毛承祚,看到一名建虜打著白旗過來,就不由得心中一聲冷笑。
「城頭上的明軍聽著,你們中了我們大清皇帝的計謀,如今海面即將冰封,你們逃無可逃,已是絕地了。我家主子說了,只要你們投降大清,不但可以免你們一死,還可以奏請皇上……」
毛承祚聽了一會,問邊上的親衛道:「這廝的官話說得這麼好,應該是個漢奸吧?」
「回老爺,十之八九是!」他的親衛臉上帶著恨意回答道。
大明丟失遼東之地,其中漢奸的功勞不少,而且為虎作倀起來,害起同胞,也絕對沒有一點手軟。對這樣的人,東江鎮的人都深有體會。
毛承祚聽了,伸手招過一名箭法好的手下,吩咐他道:「射傷他!」
這名手下一聽,稍微愣了下,他以為是要射死,不過在邊上的親衛提示了一遍後,二話不說,張弓搭箭,悄悄地射出了一箭,正中那漢奸的大腿。
「啊……」一聲慘叫,那漢奸摔倒在地,隨即雙手爬著,一邊努力往外爬去,一邊用滿語大喊著求救。
「嗖」地一聲,又是一箭,釘在了那漢奸的另外一條腿上。就猶如馬兒被扎了屁股,那雙手爬地速度一下飛快,甚至連喊救命都來不及喊了。
岳托遠遠地看著這一切,明白城裡的明軍看來是鐵了心要堅守,沒有留任何談判的餘地。他眉頭緊鎖,注視了金州城頭好一會後,才一言不發地策馬回大營。至於那個在爬的漢奸,他壓根就沒有在意過。
這第一天,建虜並沒有攻城。魏木蘭把情況稟告給了崇禎皇帝,並轉述了盧象升的看法,不外乎建虜休整一天,估計明天就會火炮攻城了!
崇禎皇帝了解到情況後,倒也樂得建虜不攻城。如今金州和旅順城內的糧食充足,都是來自朝鮮的糧食,他唯一擔心的是,渤海海面的結冰情況,這個不是那麼容易把握。畢竟就算在後世,這天氣預報都是要看天的,就不用說眼下這個時代了。
第二天一早,金州城外,建虜大營炊煙升起。盧象升巡查城頭,一看那炊煙數量,便知道自己昨天估計的沒錯,當即下令炮營準備。
東江軍的這個炮營,其實是從寧遠調來的。包括炮兵和火炮都是,用船運了,直接海路到達金州,並不需要花多大力氣。
這種調度,要是換了以前,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可如今,關寧那邊,是孫承宗坐鎮,左應選輔佐,而武將也不再是吳、祖兩家,更是由皇帝直接下旨,就很容易調度完成了。
大約半個時辰後,建虜大營的大門大開,建虜騎軍蜂擁而出,繞城而走,馬蹄聲隆隆,聲勢很大。
而後一隊隊的步卒列隊而出,到金州城外列陣。在步卒的後面,則是他們攻城的殺手鐧,炮營。
中軍旗下,一名建虜將領得意地說道:「主子,也該讓明軍嘗嘗我們大清的火炮了!只要我們火炮擺出去,明軍就該為他們昨天的莽撞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