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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曹於汴似乎受了莫大的冤屈,用力一撂自己官袍的前擺,一下跪地大聲道:「陛下,老臣確實冤枉,被這賤女人擺了一道。老臣一顆公心,天地可鑑!」
「呵呵呵,一顆公心,天地可鑑!」胡廣一聲冷笑,當即下旨道:「傳錦衣衛指揮使劉興祚覲見!」
眾人不明其意,一時低聲議論了起來,他們有點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左都御史,怡紅院頭牌,首輔,如今怎麼還扯上錦衣衛指揮使了?怎麼感覺這個事情好複雜?
他們也很想見見新上任的錦衣衛指揮使,聽說是遼東人,棄暗投明從建虜那邊投歸大明的,他怎麼就贏得了皇上的信任,竟然能當上錦衣衛指揮使?
在所有臣子中,唯獨溫體仁冷眼看著他們。心中卻也在感慨,皇上真是厲害,把所有臣子都玩弄於股掌之間。今日必然發威,以震懾群臣,為那百萬災民謀取活命機會!
不一會的功夫,新任錦衣衛指揮使劉興祚在文武百官的注目之下,大步而來向皇上行禮。
胡廣看向他,臉色稍微好看一點,吩咐他道:「劉卿,這事兒就由你來解釋下,也好教曹於汴死心!」
「遵旨!」劉興祚聽了,抱拳領命,而後轉身看向左都御史。
此時的曹於汴,聽到皇帝毫不客氣地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明白,自己這次怕是要完了。不過他還是不肯放棄,決定死不認帳,一口咬死是這賤女人和溫體仁聯合起來坑害自己。
只見劉興祚面無表情,大聲說道:「如花乃是我錦衣衛密探,前幾日報說左都御史讓其管家找到她,許以重利,要她誣陷首輔……」
只聽了個開頭,所有文臣武將不由得都看向曹於汴,心中暗嘆他宦海一生,最終卻如此倒霉,在陰溝里翻了船,竟然一頭撞上了錦衣衛密探!
劉興祚解釋了事情經過後,又稟告了曹管家極其相關人等,據已抓獲。除管家還不認罪之外,其餘人等皆已招供。
曹於汴知道這次真得是完了,失魂落魄之下猛地想起一事,連忙轉身指向溫體仁,大聲喊道:「溫體仁和這女人確實有過私會,要有半點謊言,罪臣不得好死!他們確實有私會啊……」
「閉嘴!」胡廣再次怒喝道,「劉卿未曾赴任,是朕命溫卿聯繫如花姑娘,以得到一些消息。你可滿意了?」
「……」群臣無語,全都看著曹於汴,暗暗同情他的這份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曹於汴見皇上如此說了,知道自己再怎麼說都完了,不由得一下癱倒在地。
胡廣見此,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站了起來掃視群臣,大聲說起話來。
第159章 廢祖制
「今日的朝會,朕非常失望!大敵當前,沒人想著如何禦敵,卻以冠冕堂皇之藉口,肆意攻擊朝廷重臣。沒有罪證,就濫用風聞奏事之權,甚至不惜捏造罪證,試圖達到攻擊政敵之實!」
除了胡廣的聲音之外,現場唯有風聲呼應,一眾臣子全都靜默不語,這次的事情被皇帝抓著把柄,看來那幾個出頭鳥是要倒霉了!
「建虜並不可怕,我大明乃泱泱大國,有的是人才俊傑,昌黎之戰中左應選、盧象升便是一例。只要我大明上下一心,眾志成城,滅建虜也只是旦夕之間,朕從來不擔心!」
胡廣說到這裡,心中嘆了口氣,口氣變得更為嚴厲:「可看看爾等,有幾人是和朕一個心思,心中還有大明,還有百姓?莫不如和此等人渣一般,唯有自私自利,一心想著爭權奪利,想著各種法子來維護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誣陷重臣,還以祖制為名想壓制朕。呵呵,今日朕還真是見識了!」
這話一出口後,不管剛才有沒有參與過彈劾溫體仁的,全都跪倒在地,不敢站著承受皇帝怒火。
如花雖然也跪在那裡,不過皇帝怒火卻不關她的事,心中也沒負擔。看著這麼多大人一起陪自己跪著,看著小和尚在上面發怒,心中忍不住大聲歡呼:「小和尚,罵得好!奴家要不是不方便,都想幫你一起罵了!」
胡廣掃視了下在場群臣,痛心疾首地說道:「此等風氣一長,今後你們眼裡還有朝廷的威嚴麼?還有朕這個皇帝麼?大明的江山都會被你們敗完!太祖要是知道,恐怕會嚴懲朕這個不孝子孫,有祖制不遵循,放任爾等目無王法,目無君父!該把你們一個個全都剝皮充草,長長記性?」
這話一出口,文武百官頓時想起太祖懲治貪腐的手段。頓時,不少心中有鬼的官員,那冷汗立刻就冒出來了!特別是剛才出列當出頭鳥的那些,也都和曹於汴一樣癱倒在地。
寒風呼嘯,似乎越來越響亮,猶如地獄中的索命無常,在他們的耳邊嘎嘎怪笑。
胡廣的目光看向曹於汴等人,大聲宣布道:「黨爭之風絕不可長,今後誰若無實據肆意攻擊朝臣,不管你是誰,朕決不輕饒!」
言外之意,就是廢除了御史的風聞奏事之權。這是祖制,要是換成平常,估計一大堆朝臣出來反對了,可此時此刻,又有剝皮充草的提醒,誰還敢出頭說一定要遵循祖制?在場的這些官員當中,又有幾個人的手腳是真正乾淨的?
其實,在古代時候,一般是按有罪推論,就是一開始當你是有罪的,而後你要證明無罪;這和後世的無罪推論剛好相反。後世在理論上一開始當你是無罪的,檢查機關要證明你有罪,而不是自己證明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