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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則,此時的崇禎皇帝來自後世,這時候的那些大明宗室,對他來說,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你該說就說,咱就事論事而已。
這大明宗室之事,確實是個問題。不過要是沒有妥善的解決之策,恐怕也不好動。他眉頭皺了下想了想後,便問道:「具體又該如何做呢?」
溫體仁一聽,皇帝竟然連這都不發怒,還有耐心討論,頓時驚喜不已,連忙躬身奏道:「陛下,臣以為,可從唐王試水,如若可行,便再推廣解決之。」
說到這裡,他掏出一份奏章,雙手奉上道:「陛下,此乃河南南陽巡撫所奏唐王之事,言其未有聖命,統領兵馬,意欲勤王,有違祖制!」
這話要說難聽點的,就是說唐王有謀反的野心。對於崇禎皇帝來說,這是相當在意的事情了。
第264章 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在原本的歷史上,崇禎皇帝就是嚴加處置,把唐王最終發配鳳陽圈禁,這算是對藩王最嚴厲的處罰之一了。
不過此時的崇禎皇帝一聽,頓時想起了聊天群中的滿江紅。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他明白,這個未正式就位的唐王,並沒有謀反之心。要說句不好聽的,就憑如今的唐王,要想謀反成功,還真是白日做夢!
不過如今奏章上來了,這事就必須要處理。崇禎皇帝便諮詢溫體仁的意見道:「溫卿以為,該如何處置?」
「此例決不可開!」溫體仁一聽,斬釘截鐵地說道,「按例來說,唐世孫當奪其爵位,圈禁鳳陽。不過……」
稍微一猶豫,他才又說道:「不過念其乃是勤王事,其情可勉,或讓他以銀贖罪,並追回部分賜田,並藉此規定藩王之田地限額,敢有超限者,意欲何為,是積蓄糧草否?」
他這話,是想限制藩王的財力,讓藩王能過日子就好了。用的罪名之一,就是積蓄糧草所欲何為?也即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名下那麼多田地財富的話,你用都用不完,積蓄起來幹什麼?
雖然這麼做,似乎有莫須有的意味。畢竟大明宗室乃是皇帝的親族,作為皇帝,原本給些財物都是很正常的。又成祖時期剝奪了他們的軍政之權,多給金銀田地,是為補償。
但你要強行來說,溫體仁這番話,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大量繼續財富,大量兼併土地納獻,開國之初還可以,如今兩百五十多年後,那麼多大明宗室,所加起來的財富和田地,何其之多?就算眼下沒事,再一直下去的話,估計全天下的土地都是姓朱的,還都不用交稅,那朝廷就沒有收入,很自然,滅亡便是不遠了。如此角度來說,又何嘗不是造反了,只不過最終江山便宜了誰,就不知道了!
但溫體仁說這話是真得有點忐忑的,畢竟涉及皇家之事,雖說是為了朝廷,為公無私,可皇帝會有兒女,並且會有很多個,而其中只有一個繼位當皇帝,其他都是要封藩王的。這樣的措施要實施,也必然會牽扯到皇帝兒子,如此就很可能會讓皇帝惱怒的。這也是歷代以來,雖有眾多文官輔臣看到了大明宗室的危害,卻沒幾人敢提出來並試圖解決的原因。
崇禎皇帝沒有說話,只是在思考。溫體仁開弓沒有回頭箭,便馬上又奏道:「陛下,如若大明宗室都如此執行,那其他勛貴,還有官吏之田地,自可順理成章地重申太祖嚴令,私田一律與民一體當差!如此以來,據臣估算,至少能多一倍田地賦稅!」
至少能多一倍,那這個金額就有點大了。如今朝堂如此缺錢的背景,就是溫體仁提出來希望能打動崇禎皇帝的一個重要因素。
不過崇禎皇帝顯然還在思考,溫體仁見了,心中越加忐忑,不知道皇帝到底在怎麼想的?不過有一點他也確定,皇帝還是維護他的,否則就不會遣開所有人,只君臣兩人在對話。就算不成,這事也不會傳出去。
其實,崇禎皇帝聽了他的話後,是心動了。畢竟溫體仁說得確實有道理,如果說那些通虜晉商是大明身上的一顆毒瘤,那麼越來越龐大的大明宗室就是大明身上的寄生蟲,而其他特權階級越來越嚴重的兼併土地和逃稅之事,就是在挖大明的根基。這些事情確實非常嚴重,如果不加以解決或者限制的話,大明滅亡是遲早的事。
不過,崇禎皇帝也清醒地意識到,這幾點都不好動啊!
俗話說,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更何況那些既得利益者乃是大明最有權勢的人,一旦他們反彈,能鎮壓得住他們麼?或者,也就太祖可以吧!
想到這裡,崇禎皇帝不動聲色,對首輔吩咐道:「溫卿繼續!」
溫體仁一聽,這是留中的意思?也就是說,皇帝暫時不想處理。這結果不好,也不差,就懸在那裡,讓他感覺有點難受。
不過皇帝都已經發話了,他本想再趁熱打鐵一下。可又一想這事實在太大,如果皇帝只是被自己再三說服,一時衝動同意的話,萬一堅持不下去,那還不如不同意,就如今這局限於君臣兩人知道得了。
這麼一想,他便沒有再說這事,只是奏道:「臣以為當仿宋制,鼓勵商事,使大明之貨勾通南北,互補盈餘。又開海禁,勾通海內外之有無。再者,嚴格稅制,其所得可由地方和朝廷分成,而官吏之考核,亦與之相關……」
溫體仁這接下來所說的商稅改革,就完全是仿宋制了,大概就是鼓勵商業,促進大規模流通,不但是南北往來,還要和南洋等過交易,然而朝廷要嚴格執行收稅,不能讓他們逃稅漏稅,所得稅收由地方和中央來分。並且地方官員的考核,要和這個掛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