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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奴婢拍馬屁,陛下之英明神武,遠超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我大明從天啟朝開始,短短几年時間內就成就如今這等局面,奴婢心中是佩服萬分。自有帝王一來,奴婢就只服陛下一人也!」曹化淳不甘落後,也連忙笑著附和道。
其他太監也一樣,紛紛跟著附和,說著類似的話。
「陛下英明神武,真乃大明百姓之福也!」
「……」
崇禎皇帝似乎很享受他們說得這些話,只是微笑著看著火車,任由他們在說話。
過了好一會後,他忽然轉身看向身後這群太監問道:「你們說了這麼多,可知大明百姓到底是指哪些人?朕之子民,具體是指什麼?」
聽到這話,幾乎所有太監都聽了一愣。皇上這問話,不合常規啊!而且怎麼會問這話,大明百姓不就是大明百姓么?皇上的子民,不就是大明百姓么?
他們正在納悶著,東廠提督兼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這一次卻第一個開口說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奴婢以為,凡我大明疆域,任何人都是大明百姓,都是陛下之臣民,無一例外!」
他說這話時,重點強調了「任何人」三個字。或者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宦官說話聲音原本就有點尖,這一大聲強調,讓人聽起來就更是有點刺耳。
在眾多少監太監愣神的時候,崇禎皇帝似乎是來了興趣,當即問王承恩道:「王伴伴這話說得有意思,任何人?好像是有道理!」
「奴婢一直是這麼認為的!」王承恩在眾多同僚地注視下,態度恭敬地回奏道,「只要在我大明疆域,不管何人,皆受雷霆雨露。陛下給大明帶來的改變,大明疆域內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就說這火車,修遍全國,自然全國任何人都能享受其帶來的便捷。還有……」
王承恩滔滔不絕地舉著例子,崇禎皇帝也不打斷,面帶著微笑在聽著。
王承恩所說,其實都是皇帝的功勞。邊上人聽著,都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他們沒想到,王承恩年紀不大,卻能通過事實上的講述,用這高境界的馬屁,真正討皇帝開心。
這麼想著,他們都有點羨慕,怎麼就不是自己搶先說這些呢!
就在這時,王承恩卻話鋒一轉,話題一下轉到了當下,就聽他說道:「由此種種,上至王公勛貴,下至黎明百姓,又或者罪囚奴僕,無一例外,皆陛下之臣民,皆受陛下之雷霆雨露!」
他的這番話,從法理上來說,一點都沒錯。大明帝國之內,難道還有人例外?
眾多宦官太監還在琢磨著皇上和東廠提督的對話時,就聽王承恩又在說道:「歷朝歷代,隱戶皆為罪囚,但陛下卻給予改過自新的機會,實為千古仁君!奴婢以為,陛下之新政,已經是仁盡義至。如若還有任何人想當隱戶,不管其是否自願,都罪不可赦!奴婢就不信了,這天下還有不受陛下管著的人,難道還有其他人比陛下還大,能管著那些人不成?」
這段話中,他又著重強調了幾點,比如「隱戶是否自願」,還有「天下還有不受陛下管著的人」等等。
聯繫到隱戶這個主題,在場的眾多少監太監都立刻明白了過來,該不會今天召集大家過來,其實壓根就不是坐火車,而是為了隱戶這個事情?
他們原本還正如崇禎皇帝之前所想,覺得朝廷這次登記隱戶,其實是不包括他們府里的家生子。因為歷朝以來,就是這樣的慣例。可此時聽了,特別是聽到王承恩再三強調任何人,特別是點出了「隱戶是否自願」,「難道還有其他人比陛下還大」這樣的話,他們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府里,不就是有符合這種條件的隱戶麼?
這麼一想,頓時,有好些個少監太監之類的,神色有點不自然了。
崇禎皇帝似乎沒看到他們的神情變化,只是淡淡地對王承恩說道:「王伴伴說得誇張了,朕相信今時不同往日,可能有的人是消息閉塞;又有的人,可能事情忙碌等等,暫時沒去登記而已。如今離登記期限截止還早,應該不會有人故意不去登記的。要是真要有人敢欺朕,呵呵,朕也不介意給你們廠衛立功的機會!」
他這麼一說,在場的這些宮裡的人精,頓時就一下全都明白了。
皇帝都已經點明了「今時不同往日」,這就說明和以前不同。還說「有的人可能事情忙碌」,就那些普通隱戶,怎麼可能事情忙碌而對朝廷之策視而不見,這分明就是在說他們,在給他們一個台階下。
別看是王承恩提出了這事,可這明顯是皇帝授意的,他們兩人一唱一和,就是敲打他們這些宮裡的人。
想到這裡,他們看著王承恩,心中明白,大概率自己在外面府里的情況,早就被東廠偵緝清楚了,否則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幕。
這麼想著,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就有點惶恐了。對他們來說,皇帝的寵信才是他們一切權勢的根基。失去了聖寵,不要說什麼家生子了,一切都將是浮雲而已。
於是,他們就都想向皇上請罪。
誰知崇禎皇帝這時,卻背著手悠哉地向後宮走去,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交代道:「火車坐了,嗑也嘮了,都回去忙吧!」
「奴婢恭送陛下!」眾多少監太監齊聲回應,同時心中有了決定。
等到午後,文淵閣這邊,孫承宗辦公許久,畢竟年紀大了,七十好幾了,有點腰酸背痛地,就站起來走走。其他閣臣,倒還是在繼續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