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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濟格則是激動地跳了起來,連聲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怎麼可能打贏明軍呢,敢情是殺良冒功,他這是好大的膽子,所犯之罪比我大多了!難怪他一刻都不想在漢城待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多爾袞終歸是城府深了些,考慮得也是遠了點。在渡過最初的吃驚之後,他示意多鐸放下信使,而後又追問道:「這事又往瀋陽稟告麼?豪格屠城的藉口是什麼?」
就算以前先汗在的時候,屠城滅絕大明百姓,也是會有藉口,比如說他看不慣大明百姓,比如說他懷疑其中有明軍細作……也因此,他有此一問,試圖從中分析點什麼出來。
「有往瀋陽報信,但結果如何,奴才不知道,奴才只是奉命趕來稟告殿下。」信使重新打千跪地回答道,「豪格屠城的藉口,說鎮江堡想投降明軍……」
「放屁!」阿濟格一聽,立刻大喝一聲道,「我之前在鎮江堡,我怎麼沒看出來呢!鎮江堡守將,還有城中守卒,基本都是我滿洲族人,他們想投降明軍,這根本不可能!對了,還有,豪格不是說看到明軍在攻打鎮江堡麼?要是想投降的話,還打什麼打!」
他說得不無道理,就只有一點,鎮江堡多是滿洲族人這一點,就不可能投降明軍。當然,不是說明軍那邊就沒有女真人,以前和建州女真是死敵的葉赫部女真,就有在東江軍中效力,並和大清為敵的。可建州女真,就絕對不可能投降明軍!關於這一點,在場這幾個奴酋都是可以肯定的。
聯想到豪格的反常,多爾袞倒是不相信豪格的腦子進屎了。畢竟就算真進屎了,那難道兩黃旗中其他將領也一起進屎,這顯然不可能!這麼說起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多爾袞想到這裡,臉色頓時變得異常嚴肅,當即吩咐道:「第一,派快馬趕去,通知水師停止運輸兩黃旗人馬。等瀋陽旨意到了再說;第二,立刻派精銳探馬前往鎮江堡一帶,查探原因,我估計,肯定是有大的變故才會讓豪格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呵呵,有什麼重大的變故,總不可能是遼東失陷在明軍手中了吧!」多鐸一聲冷笑,順口接話道,「我就說了,豪格那是豬腦子,是個蠢貨,他……」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多鐸這個話,讓多爾袞很是嚇了一跳。如果真是遼東失陷了,那豪格這個做法就說得通了。可是……可是遼東會失陷麼?
想到這裡,多爾袞不由得微微搖頭。失陷的可能性是有,但絕對不會這麼快,這麼迅速!就憑明軍想滅掉大清,絕不可能無聲無息!
要是明軍大舉進攻,皇太極肯定是能抵抗則抵抗,抵抗不住也不會硬耗。而且他肯定會派信使來朝鮮,要求增援。畢竟遼東是大清的根基,不能丟,自己也不可能不顧遼東的。
想不通原因,就只好等後續消息了。只是在這幾個奴酋心中,卻留下了陰影。不管他們怎麼個想法,像豪格屠殺大清城池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
不過,多爾袞等人並沒有等多久,一天後的晚上,又一快馬信使便趕到了漢城。
此時的漢城,除了有限的火燭外,幾乎就像是一座死城。可信使一到達,立刻就有了動靜。
「駕,駕」騎士的呼喝聲中帶著焦慮,狂躁,不管不顧視線不好,只是催著胯下戰馬。多鐸的府邸,阿濟格的府邸,先後被疾馳而來的騎士砸門,「咚咚咚」地急促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裡格外響亮。
「好大的膽子,還要不要命了……」
門房打開門的同時,帶著困意怒喝之聲還沒說完,一塊腰牌便伸到了眼前,同時他的話語也遭到了來人的打斷,「十萬火急,殿下緊急召見!」
只一會的功夫,黑夜籠罩的大街上,又響起了更多的急促馬蹄聲。多鐸和阿濟格帶著手下親衛匆匆趕往王宮。這個動靜,比起之前要大多了,漢城之中,不少滿清和光海君的手下,都有點驚疑不定,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不過有一點,他們是知道的,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好事!
在這些人中,唯獨有一個人,大概猜出了是什麼原因,他就是吳達濟。畢竟算算時間,漢城這邊也應該得到消息了。於是,他不由得很是期待,這一夜,這群野蠻人註定會無眠啊!明天后,也不知道會慌成什麼樣子!想想,真得好期待!
多鐸和阿濟格幾乎是同時到達王宮,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說話,只是臉色很嚴峻,在侍衛的引領下匆匆入內。
殿內,燈火通明。一向比較節儉的多爾袞,平時捨不得多耗物資的他,這一次,竟然點亮了殿內所有的燭火。只是望著這反常的情況,特別是多鐸,一顆心又提了一分,懸在那裡格外的擔心。
進入大殿,只見多爾袞在大殿內焦慮地來回走著,邊上沒有人伺候,身上穿得只是內衣而已,地上倒是有一件外套。不用說,原本應該是披著外套接見信使,後來,這外套就丟地上沒管了。
看到這些,多鐸和阿濟格就更緊張了。連一向沉穩的多爾袞都這樣,那肯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哥,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多鐸急忙問道,「問你派去的侍衛,連半個字都不肯多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感覺這心裡有點慌了!」
阿濟格相對來說,和多爾袞生份一點,因此見多鐸問了之後,他便沒有問。只是他盯著多爾袞的眼神中,同樣充滿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