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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聲安慰劉王氏道:「昌黎那邊只是建虜偏師,主力部隊還留在通州。接下來建虜主力會來攻打京師,只要你們上下一心,抗住了那建虜偏師的攻城,應該不會有事。」
聽到他終於說話,並且聽起來這話似乎很有把握的樣子,劉王氏不由得有點驚喜道:「建虜真不會再來人了?」
胡廣一聽,這事還真沒十分把握,畢竟他可不是奴酋。他想了下後才回答道:「明天建虜會知道京師空虛,如若我是奴酋,必然會捨棄昌黎攻打京師,畢竟打下京師的話,對建虜的好處最大。」
「啊,小和尚,那我們怎麼辦?」劉王氏沒回答,如花略微有點驚訝的聲音先響了起來,「奴家可不想去遼東!」
「小娘皮,讓你來蘇州你不來,該!」欠收拾的馬富貴帶著幸災樂禍之色,插了一嘴。
如花一聽,頓時就火了,帶著一絲憤怒喝道:「滾,有多遠滾多遠!」
「如花姑娘,皇上都在京師,肯定能守住的,不會有事。」劉王氏的聲音似乎穩了點,沒有之前那麼害怕,反倒安慰起如花來了。
胡廣懶得理那馬富貴,也出言安慰道:「想要打下京師,就憑建虜這點人馬,那是做夢!如花放心好了,建虜敢來,定會讓他們碰得頭破血流!」
「嗯!」如花聽了點點頭,忽然聲音略微提高了點,帶著一點意外道,「小和尚,你到底是什麼人,好像……好像你對兵家大事也很熟悉。你好厲害哦!」
「這又沒什麼!」胡廣一聽,有點不以為然地說了句,而後想了想,吩咐如花道,「今晚京師不會太平,讓你們怡紅院的人千萬別出去。」
怡紅院的姑娘中有不少都捐錢了的,要是跟著客人出門,有可能會被殃及池魚。這種情況,胡廣不想看到,便特意點了一句。
在他的眼裡,無關她們的身份,只要她們做了好事,就想讓她們有好報。要是那些享受國家俸祿卻如鐵公雞般一毛不拔,甚至寄生在國家身上吸血的那種,哪怕他身份再高,也巴不得早死早超生的好!
「吹牛不打草稿!」欠揍的馬富貴又冒了出來諷刺道,「你一個和尚,知曉軍國大事,又知道京師會亂,本公子告訴你,想嚇妞躲你懷裡,必須見了面用這招才行!」
「要是今晚真會亂,你去吃屎?」胡廣怒了,自己好好的一番心意,被這玩意一插嘴,便成了歪心思了,當即將軍道。
如花聽到,卻是噗嗤一笑道:「不要理他,小和尚喜歡奴家,奴家很開心,你來怡紅院,奴家不收你錢!」
言外之意,她是相信馬富貴所說,並不認為胡廣能知道京師動向。
胡廣一聽,懶得說了。剛好這時夜色已深,他也感覺有點疲憊,加上明天還要早朝商談財稅的事情,便從聊天群中退了出來,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他是睡了,可是這一夜,許多人都沒有心思睡覺,或等著,或盼著,或焦慮,或激動,或憤怒等等。
不知什麼時候,京師城中燃起沖天大火,有騎軍,有步卒紛紛趕往事發地點,戒嚴戒嚴再戒嚴,救火救火再救火。
這邊正鬧得凶的時候,刑部大牢那邊也發生了騷亂,牢卒被砍死,牢房被燒,裡面的囚犯蜂擁而出。
東廠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分幾條街道圍追堵截這些囚犯,不過黑暗之下,終歸有一部分人逃脫了東廠番子的追捕。
第63章 料事如神
夜幕的掩護下,京師南的城門緩緩地打開一角,四名身穿永昌票號特製號衣的年輕人,牽著馬腳裹著棉布的馬出了城門。
領頭的那名年輕人一言不發,只是臉上帶著一絲激動,出城之後,和其他幾人一起矯健地翻身上馬,非常地熟練,立刻快馬揚鞭而去。
城門下的校尉見了,不由得對站他身邊的一人說道:「韓掌柜,你這幾個夥計身手不錯啊!」
「呵呵,過獎了!」韓掌柜聽了笑笑,又不著痕跡地往那校尉手裡塞了一銀錠道,「他們得連夜趕去總號報信,身手不好也不敢讓他們上路。如此,多謝了,這份情鄙號記下了!」
校尉心中一衡量那銀錠的重量,臉上頓時笑開了花,他露出豪氣之意道:「韓掌柜言重了,永昌號的牌子,誰能不給面子,小意思!」
他的話音一落,黑暗處就突然傳來一聲諷刺地聲音:「建虜虎視京師之際,竟然私開城門,還小意思,真夠豪氣的!」
城門下的幾個人嚇了一大跳,連忙看向聲音來處,那校尉色厲內荏地喝道:「誰?幹什麼的?」
在他們的注視下,從黑暗處慢慢地擁出一群人。藉助城門下火把的微光,只見這群人戴尖帽,著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絛,不是東廠番子還能是誰!
這一下,那名校尉嚇得腿都軟了。他想不明白,東廠番子不是忙了一天了麼,怎麼還有精神在晚上神出鬼沒的?
那名韓掌柜見了,雙腿有點抖,不過還是強自忍著一邊迎上去,一邊從懷裡掏出三個大銀錠,強露笑容道:「我以為是誰呢!我是永昌票號的掌柜,有急事不得不派夥計回總號去一趟。幾位東廠的兄弟,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東廠番子壓根沒理會他,人群向兩邊分開,露出他們身後的幾個人。只見為首那兩人穿著一身大紅緋袍,身後還跟著一名全身盔甲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