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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這番話,也是唐王早已考慮過,想了好久才選定的一番話。原本不是現在說的,因為木邦以後還是朝廷管轄之地,可他一激動,還是說出來了。
在他設想的場景中,這番話說出口之後,百姓便會歡呼起來,真心擁戴他。
不過和他想得有點不同,卻見一名中年男人走出人群,一下跪倒在唐王的馬前不遠,臉上全是尊敬之色,拜伏在地,大聲說道:「學生乃是生員潘雁五,被木邦守將抓了,不得已替他做事,倒是熟悉木邦事。如今殿下救學生於水火之中,得重歸母國,學生感激不盡,甘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萬死不辭!」
唐王一見,不由得大喜,自己正缺人才呢!這不,剛說出一番話,就有人才來投,真是大吉之兆啊!
看到這邊有動靜,所有跪迎的百姓,都安靜了下來,有點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唐王另外那隻手,甚至鬆開了韁繩,雙手虛扶道:「不錯,不錯,有為國效力之心,起來,快快起來!」
潘雁五聽了,心中大喜,知道自己賭對了。如此一來,以後還能再享榮華富貴!
於是,他立刻叩謝,而後才依言站了起來。
唐王看著眼前這人,見他確實一番讀書人的裝扮,也有這個氣質,看來確實是個人才,看著看著,心中不由得欣喜,正待當眾給出許諾,就當千金買馬骨,吸引更多人才來投。
可就在這時,就聽到邊上跪著的百姓中,有人帶著憤怒喊道:「奸賊,不得好死!」
這一聲話說出口,其他人頓時得到確認,一個個大聲怒罵了起來:「為虎作倀,害死了我爹,還我爹的命來!」
「我女兒呢?被你帶人搶去了,如今在何處?還我女兒!」
「……」
不少人說著說著,甚至起身沖了過去,試圖要去打那中年男人。
潘雁五一見,明顯嚇到了,連忙快走幾步,靠近了唐王這邊,試圖尋求保護。
那些百姓見他離唐王有點近,雖然憤怒,也確實不敢衝過去,只是保持著距離,怒聲喝罵潘雁五。
潘雁五見了,心中鬆了口氣,呵呵,自己託庇在唐王這棵大樹下,你們這些屁民,能奈我何?
這麼想著,他的腰杆也直了,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的憤怒人群,眼神中明顯帶著濃濃的鄙視之意。這世上,從來都是當官的天下,就這些屁民,還能翻起什麼浪來!
唐王見此,也有點不以為意,難得人才來投,自當護住他。曹操不是說過,唯才是舉麼!
如此想著,他便想喝斥潘雁五幾句,算是交代了他以前的事好了,如此,也能施恩於潘雁五。
可就在這時,卻見護衛他的錦衣衛總旗忽然跨前幾步,來到潘雁五的面前,冷聲喝道:「這些百姓所言,可是事實?」
看到錦衣衛出面,唐王發熱的腦子頓時一冷,激動的情緒立刻降了下來。
而那些百姓見到有當官的出面,便暫時沒再控訴,就看著這位當官的,到底會怎麼處理這事!
潘雁五好歹是秀才出身,雖然雲南邊地遠離大明繁華的內地,更是遠離京師,可多少知道多一些,看眼前這位軍官穿著好像是黑色的飛魚服,便明白這位估計就是傳說中的錦衣衛了。
有了這個認識,他的眼角又瞅見唐王沒有出聲,便知道肯定自己的猜測肯定沒有錯,就連忙彎了腰,陪了笑容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也是被逼無奈,要是小人不這麼做,那洞吾守將便會為難小人。小人實在是沒辦法……」
說到這裡,他又看向唐王,急忙又說道:「殿下,學生可是一心想為殿下效力的,此心此情,天地可鑑!」
如果不是明軍突襲木邦,他來不及帶著家人和財物逃走,也不會走這一步棋,急著為唐王效力。
唐王聽了,微微點了點頭。這也算是個說法,有了這個理由,喝斥他幾句,這事基本就算過了。
不過,他心中雖然如此想著,可此時的他,在面對錦衣衛的時候,膽子還是不夠大,沒敢搶在錦衣衛面前決斷。否則萬一錦衣衛覺得不妥,他們可不會給任何人面子,因為他們的眼裡,就只有皇上一個人。到時候當面否決自己的決斷,那就尷尬了。
果然,他這擔憂就成真了。
只見那錦衣衛總旗並不為潘雁五的言辭所動,依舊冷著臉喝問道:「如此,你就為虎作倀,禍害大明百姓,禍害自己的同胞?」
他剛才已經聽得清楚了,這些百姓的控訴,都是帶著血淚的。而且為數不少,可見這人禍害之烈!
聽到這話,百姓們都露出了一絲期待之色,期待這位官爺能為他們做主,惡人當有惡報!
而潘雁五聽了,心中卻慌了,雖然他也看到了唐王在微微點頭,可明顯如今主事的乃是這位錦衣衛軍官。他的腰彎得更低了一分,臉上虛假的笑容也更濃了一分,開口辯解道:「這都是那洞吾守將殘暴,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大人,小人是有苦衷的啊!小人可是心向大明……」
這位錦衣衛總旗壓根就不理他,求饒的這種事情,他見過不知道有多少,明白這種人說得話,都會很誇張。於是,他轉身看向邊上的百姓,還是冷著臉,大聲喝問道:「他此言屬實?」
這話一出口之後,頓時就引來了大量的否定聲,更多的人看出了苗頭,紛紛大了膽子,控訴起潘雁五的惡行。如果不是有軍卒維持著秩序,恐怕現場都要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