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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皇太極便坐不住了,好不容易和西夷聯繫上了,有了能讓大清補上短板,再也不怕明軍縮在城內的機會,怎麼能讓這個機會從自己的手中丟失!
他立刻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案几上,身子前傾,厲聲喝問道:「具體情況,一一道來,不得有半點遺漏!」
從時間上推算,明軍應該是早有這個打算,和自己派索尼過去鞍山驛堡,幾乎是同一時間。這裡面的關係,必須要弄清楚才好!
那人千辛萬苦才跑了回來,趁著這個機會見到了大清皇帝,可傳言中英明神武的皇上,卻沒有給他一點英明神武的印象,就是一個性格急躁地大胖子而已。他心中有些失望的同時,也不敢怠慢,連忙把自己見到的情況重新詳細地說了一遍。
皇太極仔細地聽著,很快便捕捉到了不合理的情況,他便立刻喝問確認道:「你說盧象升是親自領著馬步軍從陸路出發,往朝鮮而去。那他們的水師呢?為什麼不坐水師船隻從海路過去?」
那人聽了一愣,心中叫苦,你問我,我問誰去?我敢去問盧中丞麼?
皇太極的嚴厲,讓他有點害怕,此時都沒了邀功的心情,低著頭連忙回答道:「奴才不知,奴才在金州,已經好久沒見到水師了。」
「沒見水師蹤跡?」皇太極嘴中喃喃地重複著這條關鍵信息,忽然眼前一亮,心中有點確認:對了,肯定是盧象升知道憑東江軍的五千人馬,肯定打不下漢城,因此,明國的那些水師,應該是去運遼東的其他明軍去朝鮮了!
這麼一想,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頓時,他就更緊張了,漢城丟失的代價,是他所不能承受的。於是,他揮手打發走了報信之人後,立刻緊急召見王公貝勒,商議此事!
聽到這個消息,這些滿清的王公貝勒,自然一個個都在罵娘,恨明軍怎麼就不消停消停,就知道整天折騰大清!
有一名建虜頭目聽了之後,便帶著絲希望奏道:「如今我們大清已經派出求和使者,明軍會不會停下,不再打漢城了?」
他這話,立刻遭到了濟爾哈朗的駁斥,就見濟爾哈朗的臉色異常嚴峻,回應他的話,同時也是說給皇太極聽:「攻打漢城,很可能又是登萊巡撫指揮。而在鞍山驛堡這邊,只是曹文詔總兵而已,他沒權力去約束盧象升,除非是薊遼督師孫承宗,才有這個可能讓盧象升暫停行動。而如今盧象升已經出發,漢城那邊,有些危險了!」
說到這裡,他立刻轉身看向皇太極,語速略快地奏道:「陛下,臣以為,不管明國是否相信我大清的和談誠意,我們大清都應當儘快派兵增援漢城!漢城,決不能有失!」
代善也是立刻點頭,跟著奏道:「對,如果能順勢打敗去攻打漢城的明軍,就算明國不相信我大清和談的誠意,相信我大清也能挨到秋收之後了。」
其他人聽了,也紛紛附和。對於這點常識,他們這些人都是有的。唯有豪格,一邊附和著一邊在罵娘:自己都通報了那麼重要的消息,你明國去打朝鮮,確實是一招妙棋,打在大清的七寸上了,可能不能悄悄地行動,如今被這邊知道了,還能打下漢城才怪了!看來等會回府之後,必須再讓錢富貴好好地和明國那邊說說!
一場軍議下來,皇太極便做出決定:雖然大清國內的兵力也捉襟見肘,可只要遼陽這邊和明軍對陣的前線軍隊不調動,從其他地方儘量調動軍隊去增援的話,還是可以的。
讓豪格沒想到的是,皇太極點了他的將,讓他帶領援軍去增援朝鮮。軍議結束,皇太極單獨召見豪格,臉色嚴肅地說道:「朕把兩黃旗中的精銳抽調出來,由你帶去朝鮮,你要儘量看好了。如有必要,你還可以親自領軍前往倭國,一邊彰顯我大清軍力,一邊儘量能自己去和西夷溝通聯繫明白麼?」
豪格聽得先是一愣,隨後大喜。皇阿瑪的意思,該不會是要防著多爾袞吧?如果這樣,那他那個皇太弟身份……
他正在想著,就聽到皇太極又在繼續說道:「你的性格魯莽,多爾袞一直小瞧於你,該不會對你有多少防備。和西夷接觸的事情,應該不會有多少問題。你先打好前站,等朕騰出手來後,如有必要,再親自去趟朝鮮,親自和西夷商談事情,如此,對大清才是最有利的,也能讓西夷能最快速度地幫我大清補上短板!」
豪格一聽這話,心中頓時又多想了,皇阿瑪這是什麼意思?就是利用自己有點蠢的理由,來為他和西夷的聯繫鋪平道路?在你皇阿瑪的眼中,我就這麼不堪?
想著想著,他就一肚子的怒火!
「聽到沒有?」皇太極見到豪格在發愣,頓時又怒了。對於這個兒子,他真是恨鐵不成鋼,可沒辦法,他就這麼一個成年兒子,「認真做好朕交給你的事情,不要耽擱了,否則仔細你的皮,朕親自抽你的鞭子!」
豪格一聽,恨意滔天,但在皇太極的淫威之下,卻也不敢有所表示,連忙答應下來。
他卻不知道,有的時候,父親對待兒子,雖然說得嚴厲,可那只是期望過高,恨鐵不成鋼,盼著他成龍的原因。
有一句俗話:愛之深,責之切。雖然皇太極也談不上對豪格有多少愛意,可他對待自己這個不滿意的兒子,多少有這個意思在內。只是豪格實在蠢笨,又或者說,有不少兒子不會老子的真正意思,只聽著表面的責罵,而不會有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