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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崇禎皇帝掃視底下的這些臣子,發現有好幾個臣子似乎躍躍欲試的,就立刻怒了,當即「啪」地一聲響猛拍御案,站起身來而後厲聲喝道:「如此大事,第一時間不是想著怎麼應對?不去想怎麼去救出被劫走的百姓?不去想著那些佛郎機人是多麼的殘暴,反倒是先行攻擊同僚,看來某些人還真是擅長窩裡鬥是麼?」
一聽這話,吏部尚書那腦門上的汗,不管天氣多冷,立刻就有了。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崇禎皇帝又繼續大聲怒喝道:「安南那邊,佛郎機人參與叛亂,難道沒人能去要個說法?難道這就算是逼反了佛郎機人?你給朕說說,佛郎機人是你親爹還是你親娘,竟然如此維護他們,一開口就是攻擊自己同僚?朕告訴你,孫傳庭那邊,是朕讓他去做的,你是不是還要說,朕也份兒逼反了佛郎機人?」
李長庚聽到這話,再也站不住了,慌忙跪下,一滴滴著豆大的汗水滾落顫巍巍奏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就事論事!陛下就是生氣,微臣也得秉公而論,孫傳庭有罪!」
他也是狡猾,避而不答崇禎皇帝的話,只是抓住孫傳庭有罪這點來說。
剛才一直沒有說話的首輔溫體仁見了,便皺著眉頭出列了。
第1104章 專家會議
「老臣以為,浙閩粵三省總督孫傳庭確實有責任,該當考慮到佛郎機人可能有的反應,如若事先派水師和軍隊過去,事件就不會發生了。」溫體仁的聲音在文華殿內響著,「不過若是事先派軍隊和水師過去,倒是更容易讓人給人以藉口,說孫總督逼反了濠鏡澳的佛郎機人!」
「此次佛朗機人事件的發生,老臣以為,主因在於長久以來居心叵測,殘暴無良。這些西夷野蠻插手我大明安南事務,等同和我大明宣戰,對於濠鏡澳的佛郎機人,只是給予通牒,在老臣看來,實是過於仁慈!」
「西夷的殘暴無良,不止是佛郎機人,原先在大員的紅夷,便是一例。而且老臣聽聞,這些西夷遠來東方,帶來的都是災禍,所到之處,禍害為甚,燒殺劫掠,殘害百姓;要是老臣沒記錯的話,早期佛郎機人初到我大明的時候,也是如此,只是被我大明打敗才顯露的表面溫順而已。」
說到這裡,他忽然聲音提高了不少,大聲奏道:「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國,為天下藩國之宗主,該當大力建設水師,出兵海外,甚至出兵西夷老巢,讓其明白,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不把西夷打敗了,我大明開海之國策必會遭遇挫折,遠航之商船,必會遭到西夷之劫掠!」
誰也沒想到,溫體仁不僅把此次事件的罪責歸於佛郎機人的殘暴無良,甚至還非常激進,都喊出了要打到西夷老巢去了。一時之間,殿內所有人,都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他。
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當下說這是不是太遠了?
不過崇禎皇帝卻是能明白溫體仁為什麼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正如溫體仁最後所說,現在大洋之上,基本上都是西夷在稱霸。而西夷又是如此殘暴,大明的商船如何能得保安全?這必然會影響開海之國策!
而開海所帶來的稅收,一年比一年多,這是溫體仁作為首輔的政績之一,他是斷然不可能讓其他事情影響到開海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必然是要替孫傳庭說話。如果開海要不是孫傳庭在執行,即使能開海,或許收不到那麼多海稅的。
崇禎皇帝正在想著,溫體仁忽然轉身看向吏部尚書,冷聲說道:「我大明官員,是受吏部考核調配,但那是幾品官以下?孫總督作為我大明朝的封疆大吏,可歸吏部考核?一張口就為孫總督定罪,改日吏部是否也會考核內閣,定罪內閣?」
這話問得,原本就跪在那裡流汗的吏部尚書李長庚,更是汗水嘀嗒地往下流,溫體仁雖然沒有明確說,但大家都知道,他吏部尚書越權了。這是皇帝才有的權力,你吏部尚書是什麼意思?
「我……」李長庚還想辯解,這種事情,要是換了以前,他說幾句也沒有什麼事情的。可在崇禎皇帝的喝斥中,溫體仁再這麼一說,強調了他的職責所限,頓時就讓人感覺,他好像都有想當皇帝的意思。雖然大家都知道,吏部尚書不可能有這個心思,可此時卻就是這麼一個結論。
崇禎皇帝不等李長庚辯解,便怒聲喝道:「首輔的話,你可聽清了?這幾年來,你這吏部尚書是否恪盡職守?如今竟然還有能力操心職權之外的事情!回去好好想想!吏部尚書的職責何在?這兩年來的事情,都得給朕一個交代!」
他之前就已經有打算,要對六部開刀,把股權收回國庫。這個事情幾乎是對上了整個文官階層,必須要慎重,否則遇到的阻力會很大。因此,他已經定好了時間,選好了開刀對象。這個吏部尚書此時還不能重處,先勒令他回家閉門思過。
一頂就會窩裡鬥的帽子戴了過去,吏部尚書不管如何,都會遭人非議。在原本的歷史上,就是閔洪學這個吏部尚書被鬥倒後他上台當了吏部尚書,就而在如今這個位面,他這個吏部尚書,任何人都知道,怕是當不長了!
在這個事情上,也會給其他文官以告誡,皇上非常不喜歡窩裡鬥的事情,誰以後要是犯這樣的忌諱,被皇上知道的話,是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堂堂吏部尚書,不管其說得對不對(孫傳庭確實有錯),都直接被勒令回家閉門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