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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他又轉頭看向四周的人群,再次大聲喝道:「當甲必丹的好處很多,想要當甲必丹的,快點過來報名。總督大人吩咐了,今天日落之前一定要選出甲必丹,遲了就會被別人搶去,好機會,就這麼一次!」
在原本的歷史上,這個甲必丹的職位,後來變成了用錢來買。很多有點錢的明人,都會搶著買這個甲必丹。那些當了甲必丹的家族嘗到當甲必丹的好處之後,往往會對甲必丹勢在必得,從而變成家族制的。
不過此時,普特曼斯說了之後,卻依舊沒有明人出來報名。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憤怒。
這種情況,普特曼斯一開始還沒感覺出來,可等了好久不見有人出來報名,且發現,幾乎每個明人都對自己報以仇恨的眼神時,他就有點坐不住了。
難道這些東方猴子真得改性子了?不但不溫順,而且還不內鬥了,這甲必丹的利益可是實實在在的,按照以前來說,肯定會搶著干,甚至是踩著別人來搶這個甲必丹的啊!
這麼想著,普特曼斯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他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場地中間,而後小轉著圈,看著眼前的這些明人,冷著臉說道:「如果你們中有人害怕,當了甲必丹之後,會被這蘇鳴崗的人打擊報復,我在這裡跟你們強調一次,這巴達維亞,是我們荷蘭人說了算。我們荷蘭人定下的規矩,誰要是敢不遵守,後果很嚴重。誰要是敢對我們荷蘭人選出來的甲必丹無禮,我們荷蘭人會為甲必丹做主,一律吊死!」
他想來想去,應該就只有這種可能性。他才不相信,這些東方猴子真會改性子,肯定是因為這個原因。如今自己把話說出去了,總該有人來報名了吧?
可是,他這次又想錯了!在他說完很長一會時間後,竟然還是沒有一個明人站出來,全都冷冷地看著他。
這讓普特曼斯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了,能考慮到得都已經考慮到了,可這些東方猴子還是如此,難道……難道他們還真是該性子了?
自己長這麼大,可從來沒見過真會改性子的事情,這怎麼可能呢?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在普特曼斯看來,似乎是過了很久很久,終於,人群中又有一個人越眾而出。
看到這,普特曼斯不由得大喜,一番之前那種冷冷地、高高在上的表情,露出笑容迎上去道:「你叫什麼名字?你放心,只要你當了甲必丹,我們荷蘭人會保護你,絕不會讓你受到打擊報復的!」
誰知,那人根本就沒有一絲感激之色,只是一臉正義地說道:「蘇老就是我們的甲必丹,沒必要換。而且有一點,小人想提醒下大人,我們都是明人,和呂宋明人並沒有區別。你們荷蘭人已經逼死了我們好多個明人,如今又要吊死蘇老,做得過份了,我們大明皇帝知道了,肯定會派軍隊來巴達維亞。呂宋馬尼拉的事,就是一個例子……」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普特曼斯的臉色從一開始的大喜,變為進驚愕,然後又是勃然大怒。他沒想到,以前溫順的明人,竟然敢當面要挾他了,氣得他暴跳如雷,立刻指著這人又大聲說道:「來啊,把他吊起來,把他也吊起來!」
很快,又一個人被吊了起來。
不過這樣一來,人群中再沒有人出來了。
這一次,普特曼斯沒有再幼稚到,還會以為有明人會主動出來當甲必丹!這些東方猴子,真是要造反了,竟然敢說話威脅起他們的主人來了!
他有點煩躁地來回走著,就如同一隻沒頭蒼蠅一般。
此時的他,從剛才連續的明人反應上,有點意識到了。
不管是蘇鳴崗,還是後來的這人,他們這些溫順的明人,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為呂宋的事情。是因為他們覺得,他們的祖國不會拋棄他們,會為他們做主,因此,他們的腰杆子才硬了起來。
這麼一來,就很能解釋,為什麼他們的性子,前後變化會這麼大了!
以前的時候,他們之所以溫順,是因為他們知道,除了聽自己這個主人之外,他們別無選擇。他們要想過好,也只有聽自己這個主人。因此,他們會互斗,會迎合自己這個主人。明人這個群體,其實就是一盤散沙,狠人容易控制。
可是如今,他們有了一個強大的祖國,他們就有了向心力。在外面遇到了事情,不但不會再互斗,反而能抱團起來了。
想明白了這些,普特曼斯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事情有點棘手了。
對他們荷蘭人來說,巴達維亞的修築是第一位的,絕對不能耽擱。可如今,這些明人不肯配合是一定了。用那些土著,手藝根本比不上明人不說,而且也很偷懶。有的時候,用了還不如不用!
原本以為,可以用刑罰,處死這些來要挾明人,可如今看來,這些明人竟然團結如此,不怕這些刑罰要挾,提出了他們自己的訴求。
如果連死都不怕,那怎麼辦?接下來還能怎麼辦?
現場就這麼僵持著了,這讓普特曼斯有點等不下去了。總督還在等消息,可這樣下去,就算是天黑之後,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怎麼辦?
最終,他等不下去,丟下人趕緊回去找巴達維亞總督了。
昆看到普特曼斯進門,不由得笑著問道:「有多少人報名了甲必丹?三十還是五十個人?拿來我挑選一個能幹又忠於我荷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