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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開心了,可吳三桂卻失望了。自己連滅兩族之後,緊趕慢趕,最終還是沒有趕上啊!
親信家丁趕到他身邊,見他這神情,都是心中暗嘆,隨即上前安慰道:「少爺,沒事,祖老爺在御前能說上話也一樣。」
另外一人也開口說道:「少爺,要不小人去問問,說不定祖老爺有在御前提及,封賞名單中也有少爺您呢!」
說完之後,他抬頭望望,正想往中軍方向去。卻見這支隊伍的後方,有一支騎軍帶著塵土,滾滾而來,甚至引發了這支軍隊的一些騷亂。很顯然,應該不是同一支軍隊的。
他定睛再一看,忽然心中一喜,當即指著遠處向吳三桂說道:「少爺,快看,是咱關寧軍的旗幟!」
吳三桂一聽,抬頭一看,果然是關寧軍的騎軍,這算是自己人了。他心中掛念之下,頓時驅馬向前,想要問個清楚有關舅舅在京師論功行賞的情況。
雙方離得近一些,吳三桂認出了為首那人,是游擊曹文詔的侄子曹變蛟。原因無他,兩人同樣年輕,又都是官二代,本事同樣出色。
離得近了點,吳三桂正待開口之時,卻見曹變蛟竟然滾鞍下馬,單膝跪地大聲說道:「見過大帥!」
「……」吳三桂愣住了,甚至都懷疑自己聽錯了。不過他可以肯定,剛才曹變蛟確實是喊了「大帥」二字!難道是身後來人了?
他不由得轉頭一看,卻沒發現任何高級將領,轉回頭來後臉色不由得有點難看了。難道曹變蛟因為當日爭不過自己,沒法領軍出征,就變了法子來出息自己,開自己玩笑?
他正待說什麼時,邊上那親信家丁有點憤怒地開口了:「你說什麼,姓曹的,你叫誰大帥呢!」
曹變蛟雖然不是吳三桂的直屬手下,可關寧軍中的高級將領多得是吳祖兩家的人,因此就算心中有什麼想法,也還是首先見禮了。
此時見吳三桂沒有讓自己站起來,他的親信反而一副口氣不善的樣子,讓他心中不由得來氣。說句實話,對於吳三桂,他還真是不服氣的。至少在他看來,領軍打仗的本事,他並不會比吳三桂差。
不過如今雙方身份相差懸殊,沒法之下,他只好按下性子回答道:「昨日皇極殿內,陛下親口御封吳守備為征虜將軍,鎮守錦州總兵官!」
離他們有點距離的兵卒還在匆匆而過,可他們這些人,卻全都愣住了。除了戰馬噴著白氣,偶爾不耐煩地提起蹄子踩幾腳之外,幾乎都成了泥塑一般。
稍微過了一會後,吳三桂的眉毛豎了起來,厲聲喝道:「曹變蛟,你敢消遣我?可是仗著你有曹文詔護著?」
「好膽!」邊上的親信也立刻跟著喝道,「曹文詔才區區游擊而已,我家兩位老爺可都是大帥,敢消遣我家少爺,就是曹文詔來了也護不住你!」
曹變蛟聽得真想上去揍他一拳,一個家奴而已,也敢吼自己。然而,他雖然年輕,卻也明白形勢比人強。暗自深吸一口氣,平緩了語氣再次說道:「就是借末將十個膽子,也不敢消遣大帥!」
吳三桂聽了稍微一愣,盯著曹變蛟的臉色細看,似乎不像作偽,眉頭一皺便問道:「如若你所說是真的,那我爹呢?該不會說錦州要兩個總兵官吧?」
「哼,想騙人,也麻煩你編個好點的!」邊上那名親信家丁一聲嘲笑,「就這水平,被我家少爺當場戳破了吧?」
曹變蛟努力壓抑著怒火,沒有理他,只是看著吳三桂道:「吳老帥調任大同總兵官!」
說到這裡,他自己站了起來,用手一指後面道:「何大帥和祖都督都在後面,如果大帥不信的話,自己過去問問便知道了。」
吳三桂一聽,心底湧起一股狂喜,當即沒再理曹變蛟,「駕」地一聲,策馬奔出。他的那些家丁也馬上跟上,幾百騎,浩浩蕩蕩地越過曹變蛟等人,往遠處而去。
等他們走遠了,曹變蛟的一名手下上前,憤憤不平地道:「有什麼好囂張的,不就是家世比別人好麼!」
曹變蛟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吳三桂消失的地方,雙目圓睜,雙拳緊握。過了好一會後,他仿佛下定了決心,猛然一聲喝道:「走!」
說完之後,立刻矯健地翻身上馬,狂馳而去。
與此同時,遠在遼東的瀋陽城外,留守的愛新覺羅阿敏幾乎領著全城的人在等候。並不時問身邊的人,來了沒有?到那裡了?似乎非常期待迎接的那一刻。
可只有阿敏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主子在聽到關內傳來的消息後,是當場摔了杯子的。這一點,他們其實很能理解。
原本以為皇太極的這次入關,肯定會遭遇挫折。畢竟明國乃是龐然大物一個,繞道蒙古草原去打明國京師,必然會遭受明國反擊。在沒有後勤的情況下,萬一有個什麼意外,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沒想到,皇太極竟然大勝而歸,據先期傳回的消息,這次攻占了明國好幾個城池,掠得的金銀珠寶無數,壯年勞力更是以十萬計。這麼大的勝仗,讓大金所有留守的人都沸騰了。顯而易見,皇太極的威望將如日中天,主子想要撼動他,將更是困難了!
就說眼下,主子心中估計是恨不得皇太極去死,可迫於形勢,卻還要表現出如此地熱情。呀,主子心裡苦啊!
各懷心事的人,正在東想西想的時候,忽然遠處有快騎過來,還沿途大喊著:「大汗到了,大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