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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大堂內眾人的話題,不知不覺間,就轉為錢這方面了。他們實在想不通,就算最近一年朝廷在財政上稍微有所緩解,可在這大明西南地區,朝廷又怎麼可能調撥這麼多錢過來?
他們自然不知道,這是因為有金主的原因。此時,作為雲南地區的金主,唐王朱聿鍵就站在軍營的點將台上,看著校場上的軍卒在訓練。
將近一萬軍卒,雖然不像北方一樣多騎兵,可一萬的數目,每天訓練所消耗的錢糧還是有不少的,而所有的這些錢糧,都是朱聿鍵一人承擔的。
雖然是這樣,可朱聿鍵一點都不心疼。仗著唐王府這麼多年的積蓄,這些消耗對他來說並不算多。只要能訓練出精兵,能為他打下一片天下,就是付出再多的錢,那也是值得的。
看著上萬軍卒隨著號令在操練,朱聿鍵骨子裡的熱血早已被激活。這時候的他,再讓他像養豬一樣當一輩子的藩王,還真不如去當邊陲小國的國王!更不用說,只要用心,就算邊陲小國,也能開拓成大國!
這將近兩年的時間內,他就一直在閔洪學的身邊,看著閔洪學從逃民、災民中選拔軍卒出來訓練,從無到有。如今眼前這支軍隊,朱聿鍵自信有這個眼力,要是和沐王府治下的軍隊比的話,絕對能贏過他們。精兵強將這個詞,他自認為就是眼前這支軍隊的定義。
聽著軍卒的如雷吼聲,朱聿鍵有點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了。其實,這個想法早兩個月前就有了,一直憋到了現在。
他又看了一刻鐘左右,便下了點將台,前去找閔洪學了。
「殿下,您不在軍營看著他們訓練?」閔洪學見到唐王過來,略微有點好奇地問道。
這一次,朱聿鍵大了膽子,開門見山地說道:「閣老,孤看這支軍隊,已經足以打敗洞吾之軍了。孤看是時候,發兵攻打洞吾了吧?」
一聽這話,閔洪學沉吟了一下,而後認真地說道:「殿下,洞吾雖為蠻夷小國,可實力卻不能忽視。最好是準備妥當了,再一舉而定為好!殿下還有田地沒有拍賣,錢糧方面,應該是足夠消耗的吧?」
「不是錢的問題!」朱聿鍵一聽,當即搖頭,而後又再次強調道,「孤是覺得如今這支軍隊,再輔以各路土司之軍,打敗洞吾已沒有問題。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準備下去呢?」
說到這裡,他怕閔洪學不同意,就又立刻解釋道:「我們前期對洞吾的刺探,各地的地形地勢,洞吾軍隊的布防等等情況,也都有了解了。有強軍在手,地形又熟悉,加上討伐不義,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其實皆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只要打起來,我軍必勝!」
唐王說得這些,也確實是實情。得益於從一開始定的目標,就是要攻下洞吾。因此事先派出的細作,在這將近兩年的時間內,源源不斷地傳遞迴來。對於洞吾國內的情況,這邊不說了解得徹底,至少基本情況都已經掌握了。
閔洪學也不得不承認,朱聿鍵說得有些道理,可他還是搖頭說道:「殿下,皇上有旨,特意把燧發槍那些最新的軍國重器調撥過來,先行裝備殿下的軍隊。如今燧發槍還未到,更是沒有訓練,這些都還需要時間。」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說道:「如今朝廷正在推行衛所軍製革新,還涉及到了都察院的改制。這是國朝大政,是重中之重。雲南雖然遠離京師,可這事必須立刻準備起來。一時之間,本官也抽不出身來。」
聽到這些話,朱聿鍵連忙回答道:「孤不是心疼買燧發槍的錢,真的,孤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如果閣老抽不出身來的話,孤獨自領軍前去也可。當然了,孤不是說在大明境內領軍,而是去了洞吾那邊後再領軍……」
有些事情,是有忌諱的,比如藩王領兵!朱聿鍵雖然得到皇帝親口允許,可他還是有一定的顧忌,手握兵權的事兒,他不得不再三解釋一下才好。
「對了,閣老在這也剛好,等朝廷的燧發槍運過來了,正好可以訓練燧發槍兵。孤在前線消耗的兵力,正好可以補充之!」朱聿鍵說到這裡,才思泉涌,口生蓮花,「朝廷不是一直缺糧麼?孤早日打下洞吾,就能早點提供糧食給母國,正好也能震懾周邊,讓那些對大明陽奉陰違的小國,都乖乖地進貢糧食。孤早日做出了榜樣,也能給其他藩王以信心,讓他們也能學孤這樣,早日封建海外,解決大明國內土地兼併問題和藩王問題!」
他幾乎是在赤裸裸地說了,他的這個迫切心思,閔洪學只看一眼,聽一句就能感覺出來。此時朱聿鍵的心思,閔洪學也能理解。不得不說,彼此之間相處久了,朱聿鍵知道自己擔心什麼,知道朝廷需要什麼。
閔洪學的身邊,此時還站著一人,就是木邦人巴登頂。他聽了後也插嘴說道:「洞吾那邊,我們已經暗地裡挑起了很多內亂,他隆王一直在忙於平息內亂,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怕是那些地方勢力都會被他平定。征討洞吾之事,宜早不宜遲!」
「對啊!」朱聿鍵聽了,又立刻回應著巴登頂的話,他知道巴登頂也希望早日打過去的,「孤這邊,平日裡也已經選了不少能吏,只要能打下洞吾,就能快速穩定地方,孤相信,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閔洪學聽了,沉吟不語。
從理論上來說,目前在訓練的軍隊,其實是朱聿鍵的軍隊。只是以前沒有這樣的先例,而且攻打洞吾,必須要閔洪學的支持,因此,朱聿鍵必須取得閔洪學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