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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下差不多也都明白了他們是來幹什麼的,一個個激動地,並不比毛承祚要好。可以說,東江軍全是由遼東百姓組成,他們每個人,幾乎都和建虜有血海深仇,拼死從建虜控制的地方逃出來,逃到東江當兵,為得就是和建虜拼命。
很多人,都經歷過絕望,經歷過麻木,雖然到了後來有打勝仗,可他們從未想過,有一天,真得可以收復遼東。如今,皇上御駕都已經到達海州城了,皇上都已經親自來了,遼東肯定能收復。突然地驚喜,又怎麼可能不讓他們激動萬分。
消息很快往後面傳遞,整個東江軍,都為之喜極而泣。這一天,朝廷要收復遼東的這一天,終於盼到了!
盧象升聽聞,也不約束手下,就讓他們發泄心中壓抑多年的悲傷,發泄他們心底湧出的喜悅。而他自己,則快馬加鞭,脫離軍隊,先一步往海州城馳去。
高大威猛地漢子,一身盔甲在身,不管誰看到,第一印象肯定以為他是個武將。然而,他的本職身份,卻是正兒八經地進士出身,巡撫登萊的一名文官而已。
盧象升快馬來到海州城,快步上了城牆,被人引著來到御前,便推金山倒玉柱,單膝跪地,帶著絲激動向崇禎皇帝見禮:「臣登萊巡撫盧象升,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是隨便一個皇帝,都敢御駕親征的;不是隨便一個皇帝,都能只手翻轉遼東局勢;沒有哪一個皇帝,會有如此神奇的本事,更沒有其他皇帝,會對自己恩遇有加,信任有加。有這樣的皇帝,給了自己建功立業的機會;有這樣的皇帝,給自己馳騁疆場,精忠報國的機會;有這樣的皇帝,能讓自己一展所長,青史留名的機會,此生,又還有何求?
崇禎皇帝一見,大步上前,伸出雙手扶起,大笑著說道:「盧卿遠來辛苦,快快起來!」
說完之後,仰頭看了下站起來的盧象升,心中暗贊一聲,絕世猛將,名不虛傳也!
這麼想著,他轉身對跟在身邊的一群公侯說道:「朕的先鋒統帥已經到了,諸卿也得立刻出發。若有滿清殘餘逃亡朝鮮,務必攔下,使其不得躥過鴨綠江,便是大功一件,可聽明白了!」
這個任務,在京師的時候就已經說明過的。也因此,這些武將勛貴也早已分析過其中的風險收益,覺得很是划算。此時的他們,一路行軍過來,原本是枯燥乏味,還有點累的。可如今海州這裡,大明軍隊一支支地前來會師,這宏大的場面,激動的氣氛,也感染了他們,讓他們覺得,大軍士氣如此之高,此戰必勝無疑!
如此一來,滿清殘餘軍隊十之八九會往北方,或者往草原逃去,往朝鮮這個方向逃竄的概率很小,這種躺著就能賺軍功的好事,可不能耽擱了!
大多人這麼想著,便沒人敢叫苦,紛紛拍著胸脯,向皇上保證了起來。
「陛下,有末將在,不教建虜片甲過江!」
「就算滿清軍隊都逃往朝鮮,末將也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
崇禎皇帝微笑著不停點頭,似乎很滿意他們的表態,等大部分武將勛貴都說了之後,他才嚴肅了臉說道:「好,既然諸卿如此自信,朕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朕說過,要是攔住滿清殘餘不過鴨綠江,那便記卿等一大功。可醜話也說在前頭,如果滿清殘餘有逃過去,而你們又不敢攔的話,便是臨陣脫逃問罪!」
這話說完之後,他沒想到,似乎還真有點嚇到這些功勳紈絝了。一時之間,竟然沒人說話。
盧象升見了,便插嘴對他們說道:「滿清前往朝鮮,一般就走鎮江堡到新義州這條官道,只要破壞了浮橋,滿清要想過獎,就不容易了!」
「盧中丞,鎮江堡實力怎麼樣?」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盧象升看了崇禎皇帝一眼,見他微微頷首,便回答道:「本官剛在鎮江堡左近劫糧一次,過鎮江堡,滿清不敢追。」
聽到這話,這些武將勛貴便放心了,紛紛向崇禎皇帝告辭,而後領著他們的家丁隊伍,逆著東江軍的行軍方向,出城而去。
城頭上,看著隊伍遠去,盧象升看看周邊似乎沒有外人,便低聲對崇禎皇帝奏道:「陛下,微臣以為,滿清殘餘很有可能會往朝鮮逃竄,就憑他們這支七拼八湊地軍隊,微臣覺得他們很難擋住滿清殘餘的狗急跳牆!」
他參與遼東戰事久矣,且崇禎皇帝也不瞞他,把滿清這邊的軍情都有和他說過。甚至有些戰略,都由他參與制定的。因此,盧象升只要不笨,就能得到這個結論。
不過崇禎皇帝聽了後,卻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對盧象升說道:「剛才他們的話,盧卿應該也聽到了。他們的士氣很高,盧卿要相信他們!」
說到這裡,看到盧象升似乎又想說話,他便轉身而走,同時吩咐道:「朕有點乏了,今天先歇息了!」
盧象升領著東江軍也是急行軍過來的,同樣也累。他隱約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可又想不起來,看到皇帝已經走了,他便沒有多想了。
而此時,在朝鮮漢城,多鐸等欽差走了之後,便冷笑道:「呵呵,什麼皇太弟自小聰慧過人,識大體,為國之棟樑,這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還不是我們手中有實力,如今皇太極要借重我們就來舔我們了!」
多爾袞倒是臉色嚴峻,忽然嘆了一聲道:「皇上所慮不無道理,秋收之前的這段時間內,是我大清最為危險的時候。就按旨意,往倭國增兵吧,順便多要些糧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