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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了一會話,而後吳奎達要去找下家交貨,而廖天佑則要去福州城內送一番文書,便準備告辭離去。他也正是要來這裡出差,否則的話,都不用他親自押船。
可就在這時,只見遠處有一員將領騎馬領著一隊軍卒過來,到了他們船前,冷冷地喝問道:「誰是廖天佑廖舉人?」
「嗯?」廖舉人一聽,有點意外,也有點不高興地回答道:「本人就是!」
「此船瓷器可是你的私物,不是販賣之貨物?」那員將領騎在馬上端坐不動,盯著他冷聲喝道,「此事可是屬實?」
廖舉人一聽,感覺有點不對,可他也拉不下臉去改口,便再次確認了。
那武將聽了,還要核實廖舉人的身份,這讓廖舉人很是惱怒,重新以為這些人看著一船瓷器眼紅,要再三核實身份,如果不是真正舉人的話,怕是又要繳稅。
於是,廖舉人雖然心中惱怒,卻還是把相關身份證明和公文給那武將看了。
等他看完,廖舉人的語氣有點不善地喝問道:「怎麼樣,還有何問題?沒有就不要妨礙我等下船了!」
「當然有!」馬上那將領聽了,也不把那些資料還給他,只是看著他冷聲喝道,「來啊,把他拿下押走!」
一聽這話,廖舉人和吳奎達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那些軍卒卻早已準備,一聲令下,如狼似虎地北方軍卒便撲了過去,就像老鷹抓小雞一般,輕而易舉地綁了廖舉人,而後就推著走。
「你們幹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我乃是閩清縣舉人,奉縣尊之命公幹,你們要幹什麼,還有沒有王法……」
廖舉人的嘴沒有堵上,想掙脫那些軍卒不可能,就只好大聲喊著。
聲音很大,碼頭附近,來來往往的人,進進出出地船上,全都能清楚聽到。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活計,注視著岸上這一幕,低聲議論著。
「這些大頭兵怎麼這麼大膽,竟然剛明目張胆地抓舉人老爺?那人是誰啊?」
「那人那麼高大,好像是北人,應該是參將劉國能吧?」
「什麼意思,參將怎麼了,也不好對舉人老爺動粗吧?」
「該不會那告示說得都是真的,要動真格了吧?」
「什麼,要打舉人老爺,不會吧,趕緊去看看!」
「……」
毫無例外,見到情況的那些人都擁了過去,跟著那隊軍卒到了碼頭的一個小廣場。
「咦,好像有中丞大人的旗幟!」
「不會吧,真要動真格麼?」
「這下有好戲看了,哈哈!」
「……」
孫傳庭就是在這裡,劉國能押著人到了跟前,把實際情況稟告了一遍。
廖天佑見了,就有點慫了,看著中丞大人面無表情,心中害怕,就想著改口。
誰知,孫傳庭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冷聲喝道:「爾身為舉人,卻目無王法,本官公告已出,好心提醒,甚至特意派了兵卒去上游通告,可爾卻還明知故犯,王法無情,來啊,按律杖之!」
一船瓷器,遠超規定數額,按《大明律》規定,那就是直接是頂格處罰,也就是杖七十止,並且一船瓷器抄沒入官。
廖舉人一聽,大驚失色,還想分辨一二。但邊上的軍卒早已得過吩咐,根本不給他機會,如狼似虎地拖了下去,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立刻開始行刑。
「啊……啊……」的慘叫,響徹在碼頭附近,所有低聲討論的人頓時全都閉嘴,碼頭上,就只剩下廖舉人的慘叫聲。
第904章 冷麵閻王
說句實話,舉人老爺被當眾杖罰,這對圍觀的人來說,不管他們是平頭百姓,還是有功名在身的人,都有不小的震撼。那悽慘的叫聲,一聲又一聲地衝擊他們脆弱的心靈。
他們無不想著,看來中丞大人這次是認真的,有了這麼一個例子在,其他人不敢不交稅了吧?這位舉人老爺也真是倒霉,被抓了個典型,殺雞駭猴了!可憐啊,被這麼當眾杖責,怕是以後出去都抬不起頭了吧?
然而,他們這些人的想法,只猜中了大半。至於猜錯的那個,很快就自己看明白了。
只見那舉人老爺的慘叫低落了下去,而後再沒聲音。七十杖打完,軍卒一查看,便大聲稟告道,說廖舉人挺不過七十杖罰,被打死了!
那些旁觀的人看到這一切,聽到稟告的聲音,再一次被震撼了!他們實在沒想到,還真是「殺」雞駭猴,堂堂一個舉人老爺,就因為違禁夾帶私貨,竟然被當眾活活打死了!
這一刻,不少原本還是看戲心態的人,全都臉色慘白,有點不敢去看趴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的舉人老爺。
然而,孫傳庭聽了稟告後,卻沒有什麼神情變化,依舊面無表情地吩咐道:「通知其家人前來領屍,所帶私物抄沒入官!」
這聲音也有點大,又或者說是周圍太安靜吧,反正大部分人都聽到了。他們這些人看著穿大紅緋袍的中丞大人,不少人的雙腿在顫抖。
在軍卒開始趕人,又重新恢復原本的核查活計後,所有圍觀的人都散去,與此同時,廖舉人被打死的消息,飛一般地以碼頭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傳了開去。
在消息傳到了上游檢查關口後,放行的速度便明顯加快。而那些船主則一個個驚疑不定,不少人悄悄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