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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隆王聽著這些話,感覺今天的美酒似乎比前幾天的更香醇,便連聲道:「好酒,好酒!」
活下來的土司首領們,也都隨駕在一邊,看著洞吾君臣的歡喜,心中都有點憤怒,又有點黯然。他們憤怒的是,洞吾軍隊今日能打下孟密,還不是他們用手下的人命去堆出來的!洞吾軍隊,只是坐享其成而已!黯然的是,自己損失慘重,也是自己自找的。當然,如鳩兆師他們這些人,心中也談不上多大的後悔,至少此時的他們,認為在洞吾大軍的進攻之下,孟密必破。如果頑冥不靈地和明軍綁在一起,那可能連自己的性命都不保。
就在他們心情複雜地想著的時候,「咚咚咚」地戰鼓聲響起,迴蕩在孟密城的上空。一隊隊精銳的洞吾軍卒開始向城牆挺進,在他們的中間,甚至有一輛輛類似楯車的東西,由象奴驅趕著大象推著往前走。洞吾軍隊對於這一次的攻城,顯然是做了勢在必得的準備。
一開始的時候,也確實如他隆王所預料的,城頭明軍的守城器械明顯少了,以至於洞吾大軍進逼城下,開始了仰攻,有幾處城牆,甚至都差點攻上去了。
他隆王看得非常興奮,當即大手一會,傳旨下去,讓手下加緊攻城,不要給城頭上的明軍有緩口氣的機會。洞吾軍隊也都能看到戰況,隨著他隆王的一聲令下,更多的洞吾軍卒,蜂擁而上,就為了能第一個登上城頭。
「呵呵,就這點明軍,也想來滅我洞吾,做夢!」他隆王冷笑一聲,一仰脖子,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而後大喝一聲道:「倒酒!」
似乎那些美酒就是明軍一般,他要喝個乾淨。
然而,就在這時,孟密城頭上,忽然又發生了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見城內忽然飛出一個個的東西,似乎是投石車投出來的,在空中划過一道道美麗的弧線,轉眼就砸在壕溝附近,砸在洞吾軍隊之中,隨後,又看到一個個的火球也隨著之前那些東西一起落下,也是落在壕溝附近,異變突生,讓他隆王頓時目瞪口呆。
只見那些火球落地之後,頓時一條火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燃起,繞城一圈且還很寬。這條火帶上的倒霉蛋頓時一個個都成了火人,在慘叫的同時,手舞足蹈地掙扎著,但又很快就倒下,再也沒起來。
火帶的外側,那些洞吾軍隊僥倖逃過一劫,慶幸自己慢了一點的同時,連忙往後面退去;而火帶的里側,那些洞吾軍隊驚慌地想逃離,卻因為有火帶的隔離,壓根沒法往外逃走,為了躲避火勢,只能往城下方向躲去。
他隆王端著酒杯,已經忘記了喝酒,甚至都不自覺間一下站起,傻傻地盯著孟密城下。明軍的火油不是只有一點點麼,不是在之前的守城戰中用完了麼?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火油了?
然而,這還沒完。就在他隆王驚愕地想著時,只見城頭上的明軍,又丟下了一個個冒煙的東西。他在遠處,都能看到那些丟下城的東西,噴著火光,冒著濃煙,在洞吾兵卒的人堆里飛速旋轉。火帶到城牆的這一段距離上,各處地方都有,顯然城頭上的明軍並沒有厚此薄彼,儘量照顧到了每一塊地方。
只聽那些洞吾兵卒慘叫連連,聲音之大,連遠處的他隆王也聽得清清楚楚。看到他們捂著口鼻,看到他們拼命拍打著身上的火焰,只要腦子稍微清醒的人,便知道這批進攻的洞吾兵卒,只有死路一條!
鳩兆師等叛變投敵的土司首領們見到這一幕,不由得都是傻眼了。城裡的明軍,什麼時候有這麼犀利的守城器械了?之前為什麼一直沒有拿出來?今日一戰,攻城軍隊損失如此慘重,要是這種守城器械多的話,這孟密還打得下來麼?
第一次,他們對能不能打下孟密有了懷疑!
其實,他們作為屁股坐在洞吾這邊的人,如果懷疑能不能打下孟密的話,其實就意味著,他們不相信能打下孟密了。可與此同時,白杆軍們卻是信心十足,出現在寶井洞吾軍隊的面前,信心十足地在大白天發起了進攻。
孟密城的城牆是矮,可好歹是有城牆,畢竟是原來孟密宣慰司所在。而寶井,卻只是個鎮子而已,壓根就沒有城牆。明軍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現在寶井南方,頓時嚇得洞吾守將差點跌坐到地方。他連忙一邊派人飛報他隆王,一邊整軍備戰。
當洞吾守將看到明軍大都是步軍,而自己這邊的軍隊中,有十頭戰象當前鋒時,他又不由得鬆了口氣。洞吾軍隊打仗,向來少有敵手,就是象軍厲害,在藤甲的防護下,戰象橫衝直撞,基本上沒有敵人能扛得住,只是一波,就會敗北。這一次,明軍雖然從南邊突然冒出來,可他們也絕對不可能擋住洞吾戰象。
對於洞吾兵卒來說,他們的心思也和他們的將領一樣,都倚重著戰象,躲在戰象的身後,向明軍發起了進攻。
秦良玉看著這一幕,只是冷笑。對於洞吾軍隊的作戰習慣,廠衛早已調查的清清楚楚,也早有針對之法。如今看來,果然一點沒錯。這麼想著,他便看向那支燧發槍軍,看來是他們先立頭功了。
說實話,這支燧發槍軍,其實是第一次上戰場,面對精銳的洞吾軍隊撲過來,心中不慌是假的。可是,當他們想起,自己的身邊,有大明赫赫有名的白杆軍;當他們想起,自己手中的武器,是專門克制那些龐然大物的時候,他們的心思便又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