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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虜的戰鬥力,從萬曆年間開始,就一直是非常有名的。大明的軍隊,野戰還從來沒勝過。
洪承疇見他不知道,便把盧象升的事跡詳細地說了一遍。而後嘆道:「膽識,謀略,盧建斗那樣都不缺。不管如何,洪某是佩服得很!」
盧象升,天啟二年進士,可以說是他們兩人的晚輩了。可崛起之速度,比他們兩人還快。雖然三人如今都是一方巡撫了,可盧象升卻已有戰功,而且這戰功的含金量,遠比剿滅流賊要高。這麼一比較起來,就算是孫傳庭,也自嘆不如也!
然而,就孫傳庭的脾氣,他又怎麼可能服輸。剛好此時醒酒湯到,他端起醒酒湯,認真地對洪承疇說道:「孫某推斷,皇上調孫某前往福建,必有大事。亨九在延綏,亦要圖謀草原。你我一南一北,一起用心,看誰早日立下功勳,誰先進內閣,如何?」
他從劉國能那知道,之前成為被朝廷封為游擊,就是要對付草原上的蒙古部族。多方綜合之後,大概也猜出朝廷戰略了。
洪承疇聽了,也端起自己的醒酒湯,同樣認真地說道:「洪某估計,朝廷調伯雅前往福建,十之八九是要開海禁。你為海上,我為草原,我們共勉之!」
孫傳庭聽得用力點頭,鄭重說道:「我們決不能被那盧建斗比下去!」
說完之後,兩人一碰杯,一飲而盡,而後相視而笑!
與此同時,在官衙大堂,張獻忠帶著張定國,正在等待著薛國觀接見。就算他平時城府較深,可如今是要拜見大明內閣輔臣這樣高位的文官,這心情也是惶恐緊張的。
他的眼睛甚至都不敢亂看,站著筆直地等待著。倒是他身邊的張定國,眼珠子亂轉,不時瞧瞧站在那裡的官差,穿著一身他從沒見過的黑色官服,看著很好看,很威風。
他年紀雖然小,卻知道這些人就是鼎鼎有名的錦衣衛,他們身上穿著的,就是很有名的飛魚服。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穿這麼一身官服就好了!」張定國心中暗暗對自己說道,「可望哥,文秀弟他們,肯定會羨慕我!」
他正想著,就聽到後堂有腳步聲傳來,立刻他覺得義父握著他的手一緊。轉頭看去,卻見一名穿大紅緋袍的文官,威嚴地轉出來,往主位而去。
「末將張獻忠,參見薛閣老!」張獻忠捏了下張定國的手,而後立刻低頭躬身抱拳說道。
事先有過交代,張定國也學著義父的樣子跟著抱拳說道:「草民張定國,參見薛閣老!」
堂上那人,正是內閣輔臣薛國觀。他聽到堂下聲音,不由得眉頭一皺。心中想著,這人到底是賊人出身,這種正式參見上官的場合,竟然還帶他兒子一起過來,成何體統?
至於張獻忠本人過來的目的,倒是已經從遞進來的書信中獲悉。由延綏巡撫親筆所書,蓋有官印,說張獻忠游擊奉朝廷旨意,由他來調遣。正式聖旨從京師發出,不日即到。
薛國觀面無表情,看了一會底下兩人後,冷聲喝問道:「公堂之上,張游擊可要記得,下次不得帶無干人等入內!念你剛入官場無知,此次就算了,下次不得再犯!」
「遵命!」張獻忠一聽,立刻回應道。
但張定國就納悶了,這個閣老說得是自己麼?他立刻抬頭看著主位上那文官,大聲說道:「我不是無干人等,我是來傳達消息的!」
薛國觀剛一聽時,頓時就不高興了,這個小孩竟然還敢頂嘴。不過馬上他就聽到了張定國的下一句,立刻愣了下後就追問道:「傳達消息,傳達什麼消息?」
「京師來的消息啊!」張定國理所當然地說道,「普渡眾生說了,我在這邊,就要負責聯繫京師。有什麼事情,都要第一時間稟告的。」
「……」薛國觀不由得無語,看來是自己料錯了。這麼想著,他的臉色頓時和藹了一點問道,「你是說,你能和京師即時聯繫?」
張定國點點頭,又是理所當然地道:「是啊!要不我義父也不會帶我過來了!」
「怎麼和閣老說話的?」邊上的張獻忠立刻喝斥了一句,而後抬頭陪笑說道,「小孩不懂事,說話不知道分寸,還請閣老勿怪!」
「誰說我還小,我個子都這麼高了,我還殺過人,八里舖之戰,我也參與了,我不是小孩了!」張定國不服,馬上爭辯道。
與此同時,他心中想著,義父怕這個老頭,自己卻不用怕他。好歹說清楚了,免得這個老頭小覷自己和義父!
「你……你還敢頂嘴!」張獻忠一聽,頓時露出怒意,至少表面上是生氣了,還想再訓時,卻見薛國觀伸手一示意,阻止了張獻忠說話,而後就見他對張定國和藹地說道:「看來是人不可貌相,原來是個少年英雄啊!」
他之前在朝中,自然是知道,這些能即時聯繫京師的人,都是皇上的親信。以後很多事情,都是要靠他們傳達聯繫,這樣才能方便自己。也因此,他對之前的張鳳儀就很禮遇。
後來張鳳儀一走,他就感到做事不那麼方便了。之前旨意說要他去勸捐糧餉,解決災民問題。他正在衡量該有個什麼度,如果有即時聯繫京師的人在身邊,也可立即知道底線是什麼。
如今看來正好,這樣的人就送到自己面前了,哪怕是個半大小子,只要有這個能力就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