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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
本來還在傷心著的赫里斯塔突然在心底產生了一種無力的感覺,感覺連傷心的想法都懶得提起了——雖然從來沒指望過,但自家教官不會安慰人就算了,結果在別的問題上回答地也太過耿直了點……
“雷伊斯家族為牆內真正的王族,現在的國王其實只是雷伊斯家族的傀儡罷了。”
“哦,嗯。”
蘇墨點點頭。
赫里斯塔接著說道:“而我的真名是希斯特莉亞·雷伊斯,是雷伊斯家族的私生女。”
聲音空虛——就跟她真正的內心一樣。
“突然有種要開始八點檔劇情的不詳預感……”
蘇墨依舊那副不正經的樣子:“不過埃爾文和韓吉他們好像很重視你,果然就是因為你的真實身份?”
“沒錯,因為雷伊斯家族掌握著牆內的真實……”
“真實啊……嘛,反正我也沒什麼興趣。”
蘇墨打了個哈欠,興趣缺缺地說道。
這句話讓赫里斯塔微微側目——她突然有些奇怪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東西自己的教官卻一點想法都沒有。
而蘇墨顯然沒有解答的意思,然後他這麼說道:“對了,過幾天我是準備跟利威爾一起去海那邊的大陸去看看,說不定能追得上尤彌爾來著。”
空氣好像突然就這麼凝固了。
“你跟著一起不?突然很想看看你跟尤彌爾相愛相殺的劇情誒。”
第十九章 死亡背後終有的悲傷
當你捧著一個糾結了兩天兩夜茶飯不思睡覺不香但就愣是解不出來的難題苦思冥想,頗有種自己已經遇上了堪比哥德巴赫猜想這類夠自己鑽研一聲的困難時。旁邊路過一個學霸,一邊嚼著泡泡糖順口就給你把答案和解題思路說了出來。而且還帶著一副“上次做複習題時好像看過,挺基礎的,看看課本例題就知道怎麼做了”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火大無比。
——還有什麼叫看看例題就能明白?你這跟那些教人畫畫的先畫個簡陋骨架然後跟一句加些細節結果就畫出來一副格爾尼卡的大(坑)神(貨)在本質上沒有任何差別。
現在赫里斯特就跟那學渣一樣,自己因為尤彌爾的離開而傷心了一整晚結果大清早的還沒憂傷完呢,教官過來隨口一句過兩天要出牆壁玩兒玩兒順便把尤彌爾帶回來好了的口吻,要不是因為蘇墨當她教官好幾年了積威甚重她現在弒師的心都有了你們信麼?
不過哪怕沒有當場掏刀子……
“這倒霉姑娘什麼毛病……”
蘇墨心有戚戚然的走回利威爾那邊,上了馬車——車隊已經準備出行了。
“蘇墨兵長怎麼了?”
利威爾自然懶得理會他,只有看到他一臉詭異表情而感到奇怪的佩特拉奇怪地問道。
“明明是去安慰她的,還說了能帶著她把尤彌爾帶回來,結果丫咬我一口,你們說這什麼毛病吧?”
蘇墨抱怨著抻其袖子,向佩特拉展示手腕上一個小巧的牙印:他是真的不忿,因為擔心自己過分強硬的身體會把赫里斯塔的牙給崩碎了他還得自己刻意放鬆肌肉讓她啃,簡直沒有比這更蛋疼的事情了。
就像青子跟愛爾奎特有時候生氣了咬自己就不用這樣——她們百分之百能破防的。
…………………………
當經過一夜的休整後,就好像是因為在戰鬥時分泌的腎上腺素終於失去了作用,整個車隊的情緒開始逐漸被傷感和死寂所代替。昨天晚上還有不少老兵大大咧咧睡的香甜,甚至今天一早起床收拾東西時還對憲兵團罵罵咧咧——可當他們叫起某個好友結果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或者收拾到戰死同僚的遺物時才恍然大悟,反應遲鈍地開始淚流滿面。
關於死亡這種東西,每個人其實都沒有確切的實感。當你猛然聽聞某友人或親人的死訊時短時間內大腦其實很難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這種東西卻也禁不起思念,當自以為堅強地挺過最開始的一段時間後,並不知道實際上只是下意識逃避的你偶爾地想起曾經與那人共有的時光時,淚腺便猛然決堤,什麼都阻止不了。
士兵再堅強他們也是有七情六慾的普通人罷了,他們可以在戰場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戰友被敵人吞噬,面無表情地忽略耳旁呼嘯而過的慘烈哀嚎。但當一切塵埃落定或者說暫時平息時,原本被腎上腺素所刺激,被戰鬥的強烈意識所填充的大腦空了下來——空了之後便有了餘地,有了懷念的餘地,有了悲傷的餘地。
車輪在夯土的車道上前行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馬匹不時打著響鼻。東方的朝陽升起,圓圓的大火球開始放出光和熱。車輛上躺著不少傷口接受了處理的傷員,有的在低聲痛苦呻吟,有的則保持著安靜——不要誤會,之所以安靜只是因為他們的承受能力遠遠超出自己的同僚或是傷勢較輕而已。
其他的沒能熬過昨晚。
雖然有蘇墨提供藥物,可還是有一部分早在之前就失血過多或是臟器感染而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