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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發誓為之追隨並效忠一世的人。
百鬼夜行之主。
“咳咳,你這傢伙真真正正是個怪物啊喂。”
滑瓢咳出了幾大塊烏黑的血塊,覺得原本有些困頓的呼吸瞬間舒暢了不少。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面前這傢伙仿佛一座山嶽一般沉重的橫亘在他面前,無論自己怎樣地拼命掙扎在他面前卻依舊像是螞蟻憾樹一般徒增嘆息。
“隨隨便便就說別人是怪物什麼的,這可算不上什麼禮貌的行為啊。”
蘇墨輕輕抖了抖長劍,幾片樹葉在泛著銀光的劍刃中間翩躚舞蹈。
連那頭如墨的黑色長髮都沒有絲毫紛亂的跡象。
臉上掛著輕巧的淡然微笑。
滑瓢的確已經很強了,比之前那三隻被蘇墨隨意秒殺的大妖怪捆在一起還要來的強大的多。
就蘇墨判斷來看。現在的滑瓢就算打不過羽衣狐以及去世前的犬大將那般的超頂級妖怪,但是他自己本身的戰力和特殊能力加上自己聚集那一大票強者就算是想要占據一片領土稱雄稱霸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吧。
不過當然,名為奴良滑瓢的妖怪在完成自己的理想之前是絕不會去做那些事情的。
在成為魑魅魍魎之主前,他永遠都只是那個自由自在的滑頭鬼。
不過無論怎樣。這一切與此時的戰鬥都扯不上一絲一毫的關係。
檔――!
提起長劍狠狠下壓,滑瓢俊逸的臉上掛滿了名為猙獰的表情。
失敗是註定的事情,但那又如何?
人生中最最痛快的事情便是拋掉一切只是盡力去燃燒一回。
不用考慮任何其他的東西。
就算自己的刀刃上已經布滿了崩裂的傷口,就算對手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風淡雲輕。
“呼……呼……”
一陣伴著猛烈火星的進攻後,滑瓢喘著粗氣自戰圈中退卻。
原本那身華麗的大紅色袍子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烈風撕碎後灰飛煙滅。將滑瓢上半身精悍的肌肉完全的暴露了出來――那布滿了整個後背的佛教刺青莊嚴肅穆而又邪魅地叫人睜不開眼。
“吶,最後,你試試我這一招怎麼樣?”
他笑著,豪爽地笑著,伸手隨意的將臉上肆意的汗水抹去――混合著獻血一道。
“最後呢……那麼讓我看看你的獠牙究竟有多麼鋒銳吧――”
那是絕對的自信以及濃重的期待。
雖然不像夜子一樣是自己真正用盡心力教導過的弟子,但在當初那段共同旅行的過程中蘇墨也是有對滑瓢給予了一定的指導讓他少走了不少彎路的。
所以現在他很想看看經歷了十年真正充滿了血腥殺戮和無情戰鬥後的滑瓢究竟已經蛻變到了怎樣的程度。
“那便一觀。”
一句極輕描淡寫的話語,滑瓢握住刀柄,原本因為傷勢和疲勞而顯得有些佝僂的身軀瞬間筆直如劍,黃金色的雙瞳里氤氳的氣勢倏忽間變得飄渺。
就像夜空中的山風,就像搖曳的燭火。
破碎成了絮狀的衣物殘骸掛在腰際輕輕搖晃著。
然後……
“不見了?”
蘇墨饒有興趣眯了眯眼睛。
“不不不。這不是不見了,而是某種更加……更加……”
更加不可思議的東西。
滑瓢已經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了蘇墨的視野里,但對於蘇墨來說他卻又能清楚地知曉滑瓢就站在自己的前方。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對方正帶著一臉痞氣的笑容將自己手中那把原本華美不過現在已經變得破破爛爛滿是殘缺的長刀輕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那裡的肌肉正微弱起伏翕動著為馬上將要發動的攻擊進行蓄勢。
但是,但神奇的是哪怕是蘇墨都不能輕易地察覺此時的滑瓢究竟在哪個地方。
――他在前面這的確沒錯,可是究竟在前方哪個位置,離自己有多遠確是完完全全地讓人摸不著頭腦。
那是一種令人極其不快的感受,就像是有人在你面前蒙上了厚厚的一層保鮮膜一樣。
讓你可以知曉周邊的情況,但卻讓你永永遠遠都只能是朦朦朧朧。
“不快的感受。”
蘇墨啐了一口。
“那是,現在那是什麼情況?!”
雪麗看著場上此時的情況有些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滑瓢那小子已經開始接近墨小弟了但他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聽到雪麗充滿了訝異的話語,旁邊的一目入道洒然一笑:
“這可是總大將的奧義之一――明鏡止水!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到他更察覺不到他究竟和你保持著怎樣的距離。除了在潛意識中知曉敵人就在你面前外根本就什麼都做不到!”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自豪:
“就算是那個殺神也至少會被這招所傷!”
不求斬殺。
“哼!墨小弟……墨他才不會輸!”
冷哼了一聲,刺骨的寒氣瞬間漫涌而起。
咔――
一目君眨眼間便以一個極其搞笑的姿勢被封凍在了原地。
然後,在戰場上……
星光已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