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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聽!”院長帶頭喊起來。
“好聽!再來一個!”戰士們鼓掌叫好。
“唱得真好!”女兵也拍起巴掌,叫方雲的小女兵在掌聲中連唱了幾首歌,一個很可愛的川妹子,歌聲甜美清脆,深深打動戰士們的心,炎林記住了她的名字。
途中炎林又遇見文工團員方雲,他一陣慌亂,很想招呼她又不好意思開口,急得頭上冒汗。川妹子眨著烏黑的大眼睛看著他,又看看背在他肩上的醫藥包,她一把拉住醫藥包急切的問道:“同志,你是醫生嗎?能幫我看一下嗎?” 炎林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不好意思啊,腳很髒讓你見笑了!”她的草鞋破了也沒捨得扔掉,十個腳趾都潰爛灌膿了,上面還沾著發黑的稀泥。
“我給你上點藥!”炎林仿佛被什麼東西抽打在身上,心裡不好受。在戰場上他什麼槍傷沒見過,只是可憐這個會唱歌的川妹子,不知她是怎麼堅持走過來的。她臉上帶著微笑,炎林從心裡佩服這個看似柔弱卻堅強的小文工團員。
他放出膿血再做引流,處理好後說道:“有時間就來換藥吧,有條件的話用熱水洗個腳......” 他眼睛一熱說不下去,明知長征路上的艱辛,哪來的熱水洗腳,連人喝的生水也難搞到,到處都是有毒的黑水。
川妹子入神的聽著,她一直在點頭。以後再也沒有見過她,炎林還向人打聽過,聽說她調到婦女獨立團去了。
第四節 草地.雪山
草地上困難一個接著一個,危險也無處不在。
一日多變的草原白天是火辣的太陽,轉眼就是疾風驟雨,夜晚氣溫直降至零度。很多人凍得病上加病,惡劣天氣下戰士們饑寒交迫,清晨常看見一些背靠背抱著槍坐在草地上一動不動的戰士,那是犧牲的同志,夜晚的寒冷和瘴氣危脅著紅軍戰士。
每天清晨,炎林和部隊沿著戰友的遺體向前行走,女兵們流著眼淚摘幾朵野花放在那裡,大家都很難過,誰也不知自己明天會不會倒在草地上。
戰士們飢不擇食,好些人吃了有毒的野菜口吐白沫不治身亡,部隊成立了野菜識別委員會,那也只對大部隊有點用處,小股部隊仍不斷的發生中毒事件。
炎林總是提醒戰友們多找些野菜備著,他從小就知道挨餓的滋味。有時部隊會送來一點糧食,那是他們在途中打反動土司搞到的,雖然不多,但解決一頓是一頓。
前面有部隊在露營休息,軍醫院也停下來休息。
趁休息時大家分頭尋找野菜,炎林路過一個營地聞到飄來的香味,有一個排戰士興高彩烈的喝著野蘑菇湯,那香味充滿誘惑讓飢腸轆轆的炎林直咽口水。
認識炎林的戰士很多,有人向他招呼:“哎,那不是看護長嗎?來喝碗蘑菇湯吧!”炎林謝絕了戰士的好意,戰士見他不肯喝,指了個方向還告訴他蘑菇長得又大又高,味道很鮮。炎林忍住飢餓向前走去,一路上滿腦子想的都是野蘑菇,他也想給醫院的同志和傷員摘回野蘑菇,讓他們美美地喝上一碗熱呼呼的鮮湯。
他在草地中搜尋好不容易看到了野蘑菇,還沒等他彎下腰就聽見馬蹄聲,一個騎馬的戰士抖動韁繩向前衝去,他向四處尋找野菜的戰士大喊道:“野蘑菇有毒不能吃!野蘑菇有毒啊!不能摘......”
炎林楞了一下,腦中閃過剛才碰到一個排正在喝野蘑菇湯,“不好!他們中毒了!”炎林甩開大步往回奔去,當他上氣不接下氣趕到時,眼前的場面觸目驚心!全排橫七豎八倒在草地上,一個個口吐白沫顯然是食物中毒。一摸戰士口鼻已沒有呼吸,脈博停止跳動,沒有一點生命跡象。
炎林流著熱淚向四周趕來的戰友喊道:“快檢查每個倒下的人看還有沒有活的!”整整一個排的戰士沒有一個生還,全部中毒身亡,兄弟排戰友的屍骨未寒,聞訊趕過來的戰士們都流淚了,大家把死去的戰友挨個放置好,把他們的軍帽整齊的蓋在臉上,將他們用茅草掩埋。
炎林懷著沉痛的心情回到宿營地,有人喊道:“看護長回來了!有中毒的戰士......”又是野蘑菇中毒!
九月下旬走出草地,在毛兒蓋休息幾天出發向黨壩、松岡集結。之後張國燾另立中央搞分裂,一個紅軍兩個政黨的做法讓四方面軍的廣大幹部戰士不能理解,當時朱德、劉伯承等人都留在紅四方面軍一起行動,他們從心裡也是不同意的。
十月中旬南下紅軍不顧長征疲勞與國民黨軍隊作戰,發起綏、崇、丹、懋戰役,徐向前帶領紅四軍從黨壩出發強渡大金川,攻克了綏靖、丹巴。紅四方面軍一鼓作氣拿下崇化、樊功結束戰役。
部隊在丹巴休息了幾天,開動員會說再打個戰役。一個戰役的覆蓋面不小,要兵分三路奪取天全、蘆山、名山、雅安、邛崍、大邑等地,這些地區都是崇山峻岭,易守難攻。
右縱隊紅四軍和三十二軍從大渡河、金湯河南下一舉打下金湯鎮,準備去打前面的天全。天全不是說打就能打,夾金山就橫在面前,要打它還得費把力。
夾金山一年四季積雪不化,海拔有四千多米,眼下紅軍要翻越它。右縱隊來到雪山腳下,山下艷陽高照,醫務人員和宣傳隊員在雪山下宣傳爬山的注意事項,確保部隊安全翻過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