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指導員不是常說嗎,車到山前必有路,我想咱們一定能過河!”炎林在學兵連歷經了許多次艱險,但每次都逢凶化吉,他相信這次也會有辦法渡過河。
“團長!老鄉的船全都被敵人扣留拖走了。”尋找船隻的戰士們都回來了,他們從附近村子開始找起,一直找到很遠的村莊,結果都是一樣,漢水河有那麼長,國民黨部隊也不知紅軍會從哪一段過河,於是將沿河岸村莊的船隻全部沒收了。
“報告!據這裡的老百姓講,漢水河邊淺水區有很深的坎子,就象陷井,人一掉下去就會被淹沒!”戰士們帶回來的消息很不如意,團長政委緊鎖眉頭思考著。
正在他們為難時,師幹部也趕到了,聽完匯報大家商議著怎樣才能儘快過河。眼見天越來越黑,三十團還壓在河邊沒有動,代理師長曠繼勛果斷的說道:“沒有船也要過去!胡宗南軍隊還在後面追趕我們,沒有時間停留。眼下江水很急,你們派人從多處試試,儘快確定過河地點!今晚一定要渡過去!”
“行!我看也只有這麼辦了,馬上組織人力下河探路!”師政委對團長下令,做為紅十師的政委言出必行,現在哪怕是會掉進很深的坎子裡也得執行命令。
團長轉身安排戰士分頭下水試探,很快,身上套著繩索試水的戰士回到岸上,情況正如老鄉說的那樣,人一掉下去就沒影了,全靠岸邊的戰士眼急手快將他們拉起來。
王宏坤師長見這樣不行,對團政委說道:“重選一個地點下河!詹才芳,你去把機槍連叫來,就在我站的這裡試水!”長長一溜的隊伍站在漢水河邊,師長腳下是他定出的下水地點。
“是!師長!可是為什麼偏偏要挑機槍連呢?他們還要扛重機槍,一趟趟下水恐怕吃不消啊!”三十團政委詹才芳為戰士們著想,不太明白師長的用意。
師長哈哈大笑,“嘿嘿,這都看不出啊,就他們連個子最高嘛!”師長說得很清楚,詹才芳恍然大悟也笑了。他派人把機槍連叫來,三十團機槍手都是清一色的大高個,幾十名黨員當下河探路的勇士,敢為先者往往是要負出代價的,這讓全團的人對他們肅然起敬。
他們在大冷天把衣服扒光,再把綁腿挽在手上,上面的戰士抓緊綁帶一端,幾十名黨員一個個走進河裡,臉色冷得烏青,小戰士看的也打起冷顫。
“咦?連長!他們怎麼把衣服給脫光啦?嘻嘻......”小搗蛋又好笑又奇怪的問道。
“不懂了吧,衣服裹在身上過河重,上岸後又冷,被寒風一吹還不把衣服和人凍成冰棍啦!”
“啊?那我們也要脫嗎?”小搗蛋急了,他覺得大庭廣眾之下脫光了很丟臉。
“嘿嘿,一群小毛孩就是大白天打著光屁股走路也沒人笑話,還怕夜裡脫衣服下河?真是個小封建!”站在一旁的兄弟連戰士們笑開了。
機槍連下水的地方還是和剛才一樣,靠近岸邊的河裡很稀軟,淤泥成堆,機槍手一下水還沒走幾步就掉進很深的一道坎子裡,只露出個腦袋,岸上戰士們把心都揪緊了。小戰士們議論說,實在不行的話就游過去,他們在家鄉的河中學會游泳。見大個子機槍手在淤泥里掙扎,知道一定是游不成了。
很快,機槍手掙扎著跨過坎子站起來,大個子露出半個身子,河水只在他們腰部,岸邊部隊歡呼起來,看來就是那道坎,過了坎就好辦了,但江中間的情況尚不明確。
“注意安全!”詹才芳把兩手做喇叭狀對漸漸走向河中心的背影喊著。
“政委!沒事,我們保證完成任務!”幾十個機槍手在冰冷的江水裡打哆嗦。他們手挽著手渡江,浪頭打過,他們身子一歪很快又站穩,甩甩臉上的水繼續前進。
岸邊的同志們靜心閉氣觀察一陣,他們的身影越來越模糊,過了好一陣後從對岸傳來喊聲,“同志們,我們過了漢水河!我們過來啦!”他們終於渡過去了!這邊戰士們高興的跳起來,小戰士也拍手分享勝利的喜悅。
師長兩手叉腰高興的說道:“啊哈,老天爺還是很公平嘛,沒有船也為我們留下一條水路!”
師政委向後面揮揮手大喊道:“三十團各營組織好就趕快過河,從機槍連剛才淌過的路線過去!”
“小鬼,要加油啊!你們幹得不錯,即然能過秦嶺也一定能江河!在坎子兩邊站一些戰士保護他們下河!”師長王宏坤、曠繼勛、周純全等人站在學兵連隊伍前給他們打氣,小戰士面無懼色,沒把下河當回事。
團部率先行動,團部直屬隊的學兵連也一起行動了。“大家先在原地活動活動!”團長邊喊邊跳,小戰士跟著他在原地蹦跳一陣,準備下水。
“脫衣服!準備下河!”隨著團長一聲令下,戰士們將軍裝脫下,把槍橫背在肩上,再把軍裝捆綁在槍桿上。
“嘻嘻,真要脫啊?怪不好意思的!”小搗蛋撓撓頭,扭扭捏捏把衣服脫光。
“嘿!還扭捏個啥呀?當你是過門娶媳婦呀?一個小毛孩想那麼多,思想真複雜!”三排長過來在他屁股上拍打一下,大家哈哈笑著。
“脫就脫吧,反正天都黑了,誰也看不清誰是誰!”炎林的思想中也有那麼點小封建,不過他清楚的知道,黑燈瞎火的誰注意到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