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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幾個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笑了。
暮色漸下,在許三多瞄準鏡里的視野中,山谷里一輛重型裝甲車正慢慢駛過,對面的觀測鏡泛著微光,那是半山腰上的一處哨所。許三多於是合上了鏡蓋,因為鏡面的反光容易被人發現。袁朗他們三個都在休息,一根細繩從許三多的腳踝上牽引到他們三人的腳踝上,一旦有什麼變故,立即將他們拉醒。
B任務是突破封鎖線,C任務是狙擊D7位置的目標。若無法在指定的九十七分鐘內突破封鎖線,則B任務倒扣,C任務歸零。隊長說要大膽也要謹慎,所以他們在封鎖線外等待黑夜降臨,並且決定睡上一覺,因為剩下的八十個小時裡,想想睡覺兩字就算睡過了。
袁朗睡得四仰八叉,愜意之極。
袁朗說什麼都是笑著說的,他讓二級士官許三多覺得好象軍銜越高的人越愛開玩笑,他是少校,差不多兩句話一個幽默。他也是許三多見過的最優秀的軍人之一。用許三多所在A大隊老用的話,叫NO.1,第一名。
吳哲睡覺時手仍握在槍柄之上,一張清秀得不似軍人。吳哲也愛笑,也是個NO.1,碩士生,特長時語言、電子技術、地圖作業,這兩年軍隊多了很多他這種人,可許三多不太知道碩士生代表什麼,因為許三多的高中課程都是靠自學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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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離石
-- 發布時間:2006-3-19 16:4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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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才睡得極為警醒,許三多的目光都能叫他醒來,他銳利的眼神掃了一眼,發現身邊是許三多時才又合上了眼睛。這些天,成才總是這樣,醒著時一起笑,一起打,睡著時仍心事重重。許三多知道,他還一直記著改寫了他人生的那件事情,並且把那當作恥辱。成才是他們四人中最特殊的一個,在那個橫跨三省兩直轄市的軍區里,他是當之無愧的槍王,可他卻不屬A大隊。他是普普通通的步兵,被A大隊淘汰後,又憑著苦幹進入了這個代表中國軍隊的行列,僅此一點也讓袁朗對他刮目相看。
睡得最沉的袁朗反而最先醒來,他無聲地示意許三多睡一下,自己捂著瞄準鏡打量著敵軍陣地。
敵陣上,好象有了更多的守軍。
許三多解開腳上的細繩,在成才身邊坐下,再系上袁朗解下的細繩。
許三多以前是機械化的步兵,現在隸屬A大隊。他和成才都是二級士官,而且他們是老鄉。他覺得自己好象沒有什麼特長,四個人中,他與NO.1是最沒什麼相干的人。
今天是他當兵的四年八個月零七天,他在等待黑夜,好跟他的戰友們一起發動一次夜襲。
慢慢地,許三多睡著了,夜幕也隨後悄悄地降臨。
轉眼,叢林裡黑暗一片。行動可以開始了。四隻夜光表一對,時間是七時三十五分。袁朗輕聲說道:限時九十七分鐘,吳哲,我看見你臉上樂出了酒窩。別樂,我知道你們在國內跑這個成績跟玩似的,可這塊地形咱們連邊都沒摸過。袁朗話沒說完,吳哲笑了,他說你冤枉我了。我是碰上難事才樂,這老外的地方天時地利人和咱一樣不占,白天瞅一眼那老林子,乖乖,腐殖層能埋個活人進去了。九十七分鐘?袁朗不管,說廢話。秒表歸零。
四隻表上的秒時間齊齊被摁至歸零位置,與此同時,一架直升機忽然從遠處掠了過來,震耳欲聾的旋翼聲中,來自空中和對面山頭的探照燈光也射了過來。他們馬上伏下身子。
四面八方的探照燈光里,可以看到山樑上到處事影影綽綽的人影,他們正將這裡包圍,示威性的對空射擊頓時劃破了夜空。擴音器里的吶喊聲也跟著嚷開了。
我知道你們是誰。放下武器,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一輛裝甲車從袁朗他們的正前方爬了出來,引擎聲一時淹沒了飛機上的吶喊,淹沒了一切。
許三多幾個有些緊張地看著袁朗。袁朗忽然笑了,他把頭搖了搖,一切便不用多說了,成才一抬手就射倒了裝甲車上的機槍手。
炮塔因此開始了轟鳴,四面八方的守軍向這裡包圍而來。
成才的技藝已經發揮到了極限,那時血肉與鋼鐵之間的對抗,他打滅了車上探照燈,打碎了車前燈,打裂了潛望鏡,而且打壞了車上遙控機槍的供彈裝置,打得車上的士兵不敢露頭,但那輛車在漸漸逼近。袁朗三人對付著來自後方的士兵,他們知道這將是一場耗時良久的苦戰,他們用的也是節省彈藥的點射擊,前邊的人影倒下了,後邊的人影又冒了出來,好似無窮無盡。直升機上的機槍也開始轟鳴,居高臨下的火力壓得他們幾個一時抬不起頭來。
成才喊了一聲許三多,好好干!摸出手雷就向那輛裝甲車沖了過去。他很清楚這被堵死的前進之路,已成為四個人唯一的退路。然而,許三多卻把他給鉤倒了。許三多搶在了他的前面,撲入了裝甲車之下的履帶之間。
車上的後艙門是敞開的,正準備下車衝擊的士兵,看見了仰臥在地上用突擊步槍單臂瞄準他們的許三多。但他來不及作出反應,就在許三多的槍前倒下了,隨後的士兵都沒有明白出了什麼事,也一個個地撲倒在了前一個死者的身上。隨著許三多的一隻模擬手雷扔進車裡,濃烈的白煙頓時將周圍籠罩。
走啊!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