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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離石
-- 發布時間:2006-3-19 18: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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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托揚沒有想到的是,吳哲這時就在他的身邊。吳哲對托揚說了一聲:多謝美譽,中校同志。說著,手裡的消音手槍輕輕地響了一下,然後順手一推,把托揚推下了車子。車裡的許三多也幾乎同時地舉起了手裡的微聲手槍,將站著的烏里揚諾夫打出了白煙。警報!托揚看著許三多他們開去的車子對烏里揚諾夫吼道。可是,中校,您已經陣亡了!烏里揚諾夫說道。托揚才發現了自己身上冒著的白煙。但他的憤怒沒有停下,他依舊地吼道:每支隊都來殺我一次,難道我要死三十一次嗎?警報!說著他自己掏槍鳴槍示警,直至放光了槍膛里所有的子彈。指揮所和軍營里的士兵們蜂擁而出,朝那輛疾馳而去的軍車追趕而去。看著後來的追兵,袁朗手裡的機槍如割草一般。他說我們的陣地指揮官違規了,這筆帳怎麼算?而吳哲卻一臉的笑意,他說能把他氣成這樣,我深感榮幸。望著前邊正在關上的大門,吳哲忽然苦笑了,他說現在有些後悔了,真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吳哲話聲剛落,許三多大聲喝道:坐好!他猛地一下加速,車子便撞開了鐵門。劇烈的震動牽動了整條鐵絲網上密布的各式照明雷、眩光雷、信號雷,守軍們頓時嘗到了自己埋下的苦果,在一片比白晝還亮十倍的輝煌中掩住了眼睛。許三多他們的車子,也歪歪斜斜地翻在了路溝里,但他們三個早在車翻之前跳到了地上。許三多對身後追來的越野車伸手摔出了個什麼,半空里馬上炸開了個小太陽,越野車緊急一剎,停下了。司機揉著眼大罵著跳了出來。袁朗有些奇怪:許三多,你扔的什麼?炫光彈呀!袁朗愣了一下:咱們這趟沒配發那個!許三多嘻嘻一笑:是我剛才摸到的那個地雷。眨眼間,三人消失在了叢林中。整個叢林於是像發瘋了一般:天上是轟轟作響的直升機,公路上來來往往的戰車,河上是飛奔的快艇,還有不時爆發出的激烈的槍聲……已經到了比賽的最後一個白晝了。守軍和參賽者,都和開賽時一樣進入了白熱化。自昨夜開始的奔逃,就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消耗了。袁朗三人在叢林中跌跌撞撞的,顯得更加狼狽,更加衣衫襤褸了。惟一的安慰是槍聲已經自他們背後傳來。許三多躍過一條溝坎時兩腿一軟,重重摔倒在了地上,袁朗和吳哲幾乎同時把他拉了起來。看看許三多沒事,袁朗噓了口氣,他說:Z任務,戰場救護……就是前邊那片空地了。這時的吳哲,幾乎是沒了氣力了,他說:這是最後……最後一個任務了。三人連扶帶挾,走過了那片空地,真正激烈的交戰,已經被扔在後邊了。這裡突然顯得十分的平靜。不遠處的空地上躺著一個人。那不是需要救護的“傷員”,那是真正需要救護的成才,他的身體似乎一個路標,在指示著最後一個任務的方向。許三多撲過去將他翻了過來,靜靜地看著。好久,成才才睜開了眼睛,他說我沒死,我只傷不殘,只睡了一會。吳哲迅速掏出了急救包,但成才反而坐了起來,他說:幫我起來。四個人蹣跚地走向眼前那條不長但卻顯得異常艱難的路。叢林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名傷員,一名女傷員正煩躁地看著叢林邊的通道,看見許三多他們時,她雀躍了起來。來了來了!他們可算是來了!她對另外的傷員們喊道。旁邊的傷員勸她還是躺下來吧,他們不相信她的話。女傷員只好躺下,然後在自己的身上精心地灑著紅藥水。她說:我希望來的是個小伙子。他們當然都是小伙子。有人起鬨道。女傷員說:最好不要色迷迷的。他們當然都會色迷迷的。又有人說道。可許三多他們出現的時候,他們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因為來救他們的竟是四個不復人形的人,他們搖搖晃晃的,好像連自己都保不住了。但他們一蹲下,就默不作聲地掏出了醫藥包,開始救護了起來。許三多攤上的就是那個女傷員,這讓他覺得有些侷促,他剝開了一片口香糖送過去,恨不得把頭扎進醫藥箱裡。那女傷員竟沒有馬上接住,她問他:這是什麼?許三多說:我們特製的口香糖,含有強效的止痛劑,可以讓您忘記自己的傷痛。女傷員卻說:可是我沒有什麼傷痛!她驚疑不定地看著面前這個已有些昏沉的年輕男子,又看看那邊的成才。成才是躺在地上給另一個名義上的傷員包紮的。女傷員拿著口香糖覺得不可理解。她不相信。她說有這種藥你們自己怎麼不吃?你們不知道痛嗎?許三多苦笑著:我們得比賽,不能麻醉自己。我們不是傷員。女傷員差點喊叫起來:你居然認為你們不是傷員?許三多說:您不明白軍人的規則。吃了它吧。那女傷員猶豫著讓許三多把口香糖送進她的嘴裡。她說你們到底走過什麼樣的路程?許三多微笑了,路程這兩個字讓他心動,他說沒什麼。今天是我當兵的四年零八個月零十一天,我當了四年零八個月零十一天的兵,這不過是說,我有四天時間用在這裡了,不過如此。
女傷員迷惑了:您在說什麼?許三多說:我說我們走的就是跟別人一樣的路。女傷員說:不用這樣拼命的,把別人扔下多遠才能滿足你們的自尊心?許三多說:扔下?不,我們是最後一個,我們只是不想趕成最後一個。女傷員的眼睛瞪大了:最後一個?你瘋了?你們從昨天開始就搶成了當之無愧的第一!難道你們一直認為自己是最後一個?許三多愣了一下,他看一下袁朗,袁朗正在一個孩子的耳邊低聲撫慰,看起來不像個軍人而更像慈父。於是許三多對那女傷員微笑著,他說:現在這不重要了。那片麻醉劑帶來的睡意,讓意志不那麼堅定的傷員們迅速有了睡意,她強打著精神看著許三多,問道:您是哪國人?許三多說:We are China People‘s Liberation Army.說完,他用中文又說了一遍: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許三多看著她漸漸睡去,再去看看成才,成才對他做了個鬼臉。他看看吳哲,吳哲對他聳聳肩。他看看袁朗,袁朗放下抱在手上的那個孩子,一時有些不好意思,他說:他像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