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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來一見對方給自己送來的果然是晶瑩剔透、甜滋滋的冰糖,頓時心裡樂開了花。一拍桌子說:“一言為定。我陳某人在十日內上報全體官兵的花名冊。”
從此,柴特派員一下子成了總司令部享有最高特權的貴賓了——每天山珍海味地設宴款待是必不可少的;另外,每天還得有高級官員親自陪同他到各路、各團去巡視、講演。
一時間,陳東來、周文龍、張廷瑞等都忙得不亦樂呼。
一天,柴特派員在張廷瑞的陪伴下,到西域寺的幾個大殿去觀賞。
西域寺俗稱小西天。乃千年古剎。廟宇連片,松柏參天,香火繚繞,如同人間仙境一般。
但是,自陳東來的“總司令部”一住進來以後,就大煞了風景——不僅那些和尚被趕出了廟宇,連那件“開花佛”也被陳東來手下的一位名叫張雁的部將竊為己有了。
“開花佛”是由二十斤赤金鑄成的稀世珍寶,形狀仿佛一隻金燦燦的寶葫蘆。按其機關,葫蘆會自然張開,形成八個花瓣,呈盛開的蓮花造型。花心坐一神韻豐盈的小佛,“開花佛”因此得名。
柴特派員早就對西域寺內藏有這樣一件神奇的寶物垂涎三尺了。因而,剛一到了西域寺就迫不及待地問:“‘開花佛’放在哪裡,我想一飽眼福。”
張廷瑞掃興地說:“嗨!別提了,早就被人盜走了。實在是太可惜了。你看看,這寺里自從丟了這件寶物,哪還有一點寺廟的靈氣呀!也不知是什麼人如此的不講人道。連寺廟裡的神物都敢竊取。實在可惡!”
柴特派員一聽說寶物被盜了,先是感到驚訝,後又帶著失望的表情說:“太不可思議了。”接著問道:“總司令沒有下令徹查此事?”
張廷瑞情緒低落,並話中有話說:“嗨!誰知道是真被竊賊盜去了,還是被家賊給昧起來了。反正是不見了蹤影。”
柴特派員似乎仍不甘心。流露出一臉的遺憾相說:“據我所知,這廟裡不是設了不少神秘的機關嗎?”
張廷瑞淡淡一笑說:“特派員應該清楚:機關再神秘,不也是由人為來操控的嗎?”
柴特派員陰險一笑說:“如此說來,那就是監守自盜嘍!自己偷自己的東西,豈不就是探囊取物嗎?”
“如今世道這麼亂,實乃是國家之大不幸啊!今天的中國,每天丟失的寶物多得驚人。相比之下,一件‘開花佛’實不足惜呀!但願這場充滿罪惡的戰爭能早日結束。”
“我也是為將來的中國深感擔憂啊!小日本野心很大。他們的目的是想吞併整個亞洲。侵略中國,只是他們侵略戰爭中的一個步驟而已。如果中國人意識不到這場戰爭的危險性、殘酷性,不能齊心協力地與小日本血戰到底,這場戰爭就很難在短時間內結束。未來的中國是個什麼樣子,還真得畫個大大的問號。”
“張先生的憂國憂民之心令柴某敬仰。可惜的是:這麼大一個國家,人口有四萬萬之眾,要想做到人人共懷救國之心,也不是一件現實的事情。”
“柴特派員,前不久的台兒莊戰役,國軍打了個大勝仗,在這一仗中共消滅了多少鬼子呀?”
柴特派員先是一愣,然後摘下眼睛,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作答。
回到住地,張廷瑞連口水都沒喝,就找到周文龍。惴惴不安地說:“今天在陪伴柴特派員出遊時,我有意試探了一下他的身份,果真發現了一些破綻。”
周文龍略顯緊張地問:“什麼破綻?”
“我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柴特派員有可能是個奸細。”
“理由充分嗎?”
“你想啊!作為國民黨的一名身居顯赫的要員,居然對台兒莊戰役中的許多情況,都一問三不知。對徐州失陷的事也是支支吾吾。這符合常理嗎?”
周文龍考慮了一會兒說:“確實值得懷疑。不過,這種話千萬不要傳到陳的耳朵里去。陳現在正沉浸在黃金萬兩的美夢當中,這個時候去掃他的興,難免不會激怒他。好漢不吃眼前虧。”
“我的意思是說:從現在開始,咱們要格外地提高警惕,免得吃大虧。”
“這個好辦。先穩住他,然後,暗中派人秘密地到晉察冀軍區調查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第一百八十七章 浴血悲歌
果然不出張廷瑞所料,這位以國民黨特派員的身份出現的日本間諜,在小西天住了十天,堂而皇之地摸清了這裡的地形和“同盟軍”各路的駐防工事後,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了。
三天後的上午,小西天上空隆隆地飛來了三架日本鬼子的轟炸機,對小西天進行瘋狂、野蠻地轟炸。一顆顆從天而降的炸彈,仿佛是一塊塊磁鐵一樣,彈無虛發地都擊中了“同盟軍”的要害部位——總司令部,各路、各團司令部以及官兵相對集中的地方都是敵機重點光顧的地方。整個寺廟在敵機的轟鳴聲中,瞬間就變成了一片片廢墟——寺廟坍塌了,古樹炸飛了,房屋燃起了滔天大火。“同盟軍”損失慘重。
敵機轟炸後的第二天黎明,日寇又派來重兵進行圍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