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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站長又嘆息一聲。半天后才說:“唉!一提起這件事,我心裡就更不舒服了。不過,你不用為她的孩子擔心,她懷抱中抱著的只是她孩子死前的一隻枕頭。只有這樣,她的情緒才會穩定下來。否則,就得到處瘋跑。開始犯病來到車站的那天,她都不顧體面了。赤身裸體的就從家中跑出來了。”
“那……她的孩子又是怎麼離開的呢?”
“太詳細的情況也不了解。只是聽說了一些小道消息。一天傍晚,她正在家裡做飯,突然,有鄰居報信說:‘不好了!你丈夫被火車撞死了……’還沒容得報信人講述事情的經過,她一口氣沒上來,就暈過去了。最不幸的是:當時,她咯吱窩裡正夾住不滿三個月的孩子,她突然這麼一摔倒,就把懷抱中孩子扔出去了,正巧,扔出的孩子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滾開的粥鍋里了。儘管被送信的鄰居眼疾手快的把孩子從鍋里撈了出來,又急忙將滿身是粥的孩子放在水缸里冷卻,可是孩子太小了,撈出來後都沒哭一聲就斷氣了。中年得子的公婆,已是古稀之年,突然家中連遭不幸,何以承受?既悲痛又絕望,不到一個月便也雙雙撒手人寰了。悲劇呀!悲劇呀!”
張廷瑞聽到這兒,眼淚早圍著眼圈轉了,等劉站長的話剛一停下來,他趕緊從衣袋裡掏出一把錢來,硬塞到劉站長的手裡,說:“站長,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麻煩您代為保管一下吧!畢竟您們掙的薪水也是有限的,多這一張嘴,一天兩天沒問題,可時間一長就成困難了。這些錢,您就留在身邊用作應急吧!”
劉站長站起來拒絕說:“沒這個必要。不怕你笑話,我現在只是一個人生活,上沒老,下沒小,光棍一個人,沒有過重的負擔,留著錢也沒用。我這點薪水多一個人吃飯還不成問題。常言說:窮家富路。你上學也得花不少錢。就不必再給你增加負擔了。”
張廷瑞說:“站長,您是看不起我吧!您放心,這點錢我家裡還是拿得出的。我可是真心想幫助她呀!到了學校,我就給家裡寫信,讓父母再給我匯些錢來。我父母肯定會支持我這樣做的。剛才您說對了:我父母的確都很善良。您就給我一次做善事的機會吧!”
劉站長還是猶豫了一會兒,最終表態說:“既然這樣,你的好意我就先替她收下了。天氣也一天比一天涼了,我想用這些錢給她置辦一身禦寒的衣服。”
張廷瑞了卻了自己的心愿,正要與站長告辭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
第十八章 土匪來襲
原來,就在張廷瑞即將和站長辭別時,車站上突然來了一幫黑衣打扮,騎馬持械的蒙面人。這些人中,有的肩上背著盒子槍,有的背上插著一把大片刀。來到候車室門前,領頭的喊道:“弟兄們!都下手麻利點,除了人不要,一根柴火棍也別給我留下。都聽清楚了沒有?”
一伙人應道:“是。”
土匪頭子一聲令下:“下馬!”說罷,第一個跳下馬來,帶頭向候車室跑去。
候車室里的人聽到了外面有亂鬨鬨的馬蹄聲、馬的嘶鳴聲,都驚奇地站起來,踮起腳尖,愣愣地向外觀望。
這時有人喊道:“不好!土匪來了。快跑啊!”
候車室里的人頓時亂作了一團,紛紛拿起自己的東西要向外跑。
賀小妮雖是縣長的女兒,平時經多見廣,但是,也從沒見過這樣的陣勢,早嚇得渾身哆嗦了,顫顫巍巍地一頭扎進了丈夫的懷抱。哭哭咧咧地說:“我好怕!怎麼辦呢?”
別看鄭大頭有當警察玩弄槍桿子的經歷,但也是頭一次經歷這樣的陣勢,以前對付的都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在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突然冒出這麼多窮凶極惡的土匪來,也著實感到有些恐慌、措手不及。但是,為了在妻子和眾人面前顯示出自己的威風來,他只能強迫著自己壯起膽子,這樣,既可以震懾一下面前的這幫強盜,還可以穩定住妻子的緊張情緒。因而,他挺胸昂首地安慰妻子說:“別害怕,不就是一群草寇嗎?量他們也不敢動縣太爺的千金小姐一根毫毛。你別這麼緊張,你越緊張,他們就越猖狂。我知道該怎樣對付他們了。”
賀小妮膽怯地問:“我知道土匪不敢明目張胆的跟政府作對,可是怎麼才能讓他們相信我是縣長的女兒,你是縣長的女婿呢?”
鄭大頭天真地說:“這好辦。鼻子底下不是長著嘴呢嗎?再說:一看咱們的穿戴,就知道是有錢有勢家門的少爺、小姐。”
賀小妮似乎覺得丈夫說的有道理,心裡也就踏實多了。隨後,從丈夫的懷抱中鑽了出來,又躲在了丈夫身後,膽怯地望向門口。
鄭大頭威嚴的站在原地,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也看著門口的方向。
候車室內的人早已亂成一鍋粥了,並一窩蜂似地湧向門口,企圖逃跑。可他們剛接近門口,外面就有土匪用腳踹開了一扇門,鬼哭狼嚎地衝進來了。見狀,幾十口子人又都折回身,驚慌失措地向候車室裡面跑,剛擠到一個牆角里,所有土匪就都衝進了候車室。很快將這些狼狽不堪、嗷嗷亂叫的旅客包圍了。
賀小妮和鄭大頭沒有和這些亂作一團的旅客們擠在一塊,而是單獨站在售票窗口前,冷冷地注視著這伙土匪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