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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廷瑞淡淡一笑,綿里藏針地說:“我也再提醒你一遍:天下受壓迫的勞苦大眾都是一家人。在殘暴的法西斯面前,中國工人階級只有手挽手地聯合起來,不惜流血犧牲,勇敢頑強地同帝國主義鬥爭才是唯一的出路。在此,我也要問校長大人一個問題:你們這些貪生怕死之徒,如此賣力地替帝國主義助威吶喊,又得到了他們給你的什麼好處?身為一名中國人,為什麼一而再地替帝國主義說話?我還想鄭重地告訴你們:你們貪生怕死,賣國求榮,那才是最危險、最愚蠢、最恥辱的行為。是非自由公論。歷史是一面鏡子。你們這些皂白莫辯、是非不清的腐朽的知識分子,遲早會成為歷史的垃圾。被歷史所遺忘。被人民所唾棄。你們就等著接受歷史對你們的審判吧!”
小個子被張廷瑞羞辱的無地自容。氣急敗壞地握起拳頭,逼向張廷瑞跟前,說:“你作為一名學生,公然對抗校長,辱罵師尊,我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
隨著小個子的話音,不知從哪冒出來幾位彪形大漢,他們一齊揮舞著拳頭,惡狠狠地撲向了張廷瑞。
第七十一章 劍拔弩張
張廷瑞定睛一看:沖在最前面的一個人居然正是吊死鬼。頓時明白了一切。但是,他絲毫沒有膽怯。更沒有退縮。而是握起緊梆梆的拳頭,警告對方說:“千萬別動手。看到這隻拳頭了嗎?十年前,它曾經將一個地主崽子的腦袋打得七竅出血。險些沒送他去見了閻王。如果你們敢胡來,它保證能順利地把你們全送進醫院裡去。”
吊死鬼聽了這番強硬的話,心裡不由地咯噔了一下,開始從上到下,認真地打量了一遍張廷瑞。然後,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呲牙咧嘴地說:“你嚇唬誰呀!你知道我的外號嗎?”
張廷瑞輕蔑地說:“當然知道。不就是吊死鬼嗎?”
吊死鬼氣憤地說:“那是仇視我的人對我的污衊。我真正的外號是小霸王。知道霸王的含義嗎?”
張廷瑞看也不看他一眼,又只是輕蔑地一笑。
吊死鬼覺得張廷瑞的態度是對自己的莫大侮辱,便發狠說:“喲呵!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那就給你點顏色看看,否則,你就不會相信馬王爺長著三隻眼。兄弟們,這個人太狂忘了,根本不把咱弟兄放在眼裡,都給我往死里打!出了人命我一個人兜著。絕對不連累你們。”
於是,幾個凶神惡煞般的打手,仿佛是幾條瘋狗,呼啦一下撲向了張廷瑞。
張廷瑞毫不示弱。兩隻舉在面前的拳頭髮出嘎巴嘎巴的聲響。怒目圓睜。
氣氛越來越緊張。看這樣子,一場殊死搏鬥已是不可避免了。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從兩側路邊的樹叢里,呼啦啦竄出了幾十名學生。他們齊聲吶喊著:“助手!不許打人。”隨即將小個子等人層層包圍了。
膀大腰圓的胖眼鏡挺胸昂首地站在張廷瑞與幾個彪形大漢中間,一邊做出掩護張廷瑞的架勢,一邊與那些人以理俱爭:“你們是幹什麼的,想打架嗎?我告訴你們:這裡是學校。是教會人如何做人的地方。而不是弱肉強食的上海灘。有本事你們去對付那些槍殺中國人的洋鬼子。跟自己的同胞撒野,算什麼好漢?”
張廷瑞擔心一伙人突然動起手來,傷了胖眼鏡。所以,趕緊將胖眼鏡拉到自己身後。自己一步逼近吊死鬼面前說:“君子動口,不動手。有理可以講在當面。打架算什麼本事?你們做出這樣的挑釁行為,恰恰說明你們的舉動是見不得陽光的。我對你們的行為感到可笑可嘆。帝國主義在屠殺手無寸鐵的中國人。同胞的人頭落地,血漿飛濺,卻沒能喚起你們絲毫的同情,反倒在自己同學面前狐假虎威。你們還算是中國人嗎?如果還承認自己是中國人的話,你們還有一點中國人的良知嗎?”
小個子被張廷瑞罵得啞口無言,自知不是對手,再僵持下去,只能會更加被動。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退去,又太有損他副校長的尊嚴了。想來想去,膽子竟又大了起來,虛張聲勢地威逼說:“張廷瑞,你太不識好歹了。我可警告你:你鼓動學生上街遊行,給社會造成了如此大的混亂,已經是闖下大禍了。這筆帳校長都給你記著哪!將來肯定不會輕饒了你。現在又組織這麼多的學生聚眾鬧事,更要罪加一等。你就等著自食惡果吧!”接著對幾位同夥說:“咱們走!向校長匯報去。有校長做主,將來必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哼!不識抬舉。”
望著小個子等人的身影像幽靈一樣在夜色中消失了。胖眼鏡湊近張廷瑞,擔心地說:“敵人果真要狗急跳牆了。他們見用文的對付不了咱們,就想通過武力干涉咱們的行動,看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從中午開始,我的右眼就一直跳個不停。預感到是要出什麼大事了。我們得處處提防著點。尤其擔心的是:郝仲青要殺雞給猴看,開始把矛頭對準你一個人了,隨時都有可能對你下毒手。”並叮囑說:“從現在開始,你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再出校門時,一定要叫上幾位同學作伴。別再天馬行空,獨來獨往了。”
一位面相憨厚的同學上來說:“剛才我仔細辨認了一下,這幾位打手中,除了吊死鬼之外,其餘的都不像是校里的人。極有可能是校方從社會上雇來的黑幫,專門用來對付咱們的。在保定靠替別人平息事端而混飯吃的地痞流氓多的是。這些人心狠手辣,什麼缺德事都乾的出來。我認為:今天這僅僅是個下馬威而已。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