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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錫疆淡淡一笑說:“在我們的內部,像你一樣:有急躁心理的同志有很多。但是,我們決不能靠衝動和熱情去做任何事。你今天來的正好。組織上讓我儘快通知你:在沒有接到上級指示之前,一切行動必須停止。這樣做就是為了保存我們的實力,避免無畏的犧牲。史書記說:目前,我們這些同志,都是黨的寶貴財富。前一個時期,因個別同志的革命意志不夠堅定,對共產主義的信念缺乏足夠的認識,因一時看不到革命的前途,並受眼前利益的誘惑,而迷失了方向,最終背叛了革命,給我們黨的事業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保定、北平先後已有三位同志被捕了。組織上正在想盡辦法搭救他們。不過至今還希望渺茫。同時,組織上也明確表示了: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在身邊發展些積極分子,以充實我們黨的後備力量。反動派抓走我們一個人,我們就要發展他三個。就仿佛草原上燃起的大火,風勢越猛,燃燒的就會越旺。讓敵人企圖將共產黨的勢力,消滅在萌芽狀態的陰謀徹底破產。”
張廷瑞太度堅決地說:“明白。請轉告家裡人,我現在的確很安全。群眾基礎又很好。可以隨時聽從組織的調遣。如果有緊急情況,就派人到涿縣城的萬壽堂飯店找一位鄒師傅,他是我的一位近老鄉。人很正直。並表示過:願意為窮苦老百姓拋頭顱,灑熱血,誓死不渝。也是我準備發展的培養對象。因此,關係絕對可靠。為了應對當前形勢,以前的聯繫點要全部取消。”
王錫疆點點頭說:“好。只要你能安全的潛伏下來,我就放心了。你弟弟上學的事我已經聯繫好了。今後,他的身份是我老家的一個表弟。我會像愛護眼睛一樣照顧好他的。把他交給我,你就一百個放心吧!如果遇到特殊情況,或是人手緊張時,我有可能派他回去跟你聯繫。這樣會更安全些。”
第一百〇五章 引路
張廷宗入學那天,小哥倆乘坐的那節車廂里,只有零散的十幾位旅客。這就給他倆接下來的談話提供了方便。
張廷宗從車窗外收回目光,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問:“哥,我能問你個不該問的問題嗎?”
張廷瑞看著窗外遠近的景色,開玩笑說:“淨說廢話。明知道不該問還問?”
張廷宗支支唔唔地說:“可是……可是……不問清楚了,心裡總覺得彆扭。這件事都猶豫了很長時間了。”
張廷瑞轉回頭來說:“那就問吧!別為這事把自己憋壞了。”
張廷宗微微一笑,有些為難地問:“你是因為什麼被學校開除的呢?”
張廷瑞毫不掩飾地說:“就這事啊!這有什麼可為難的?明告訴你吧!在五卅運動中,我參加了**。再說確切點:這幾次**我都是主謀。其聲勢之浩大,在保定的歷史上前所未有。為此,育德中學的校長和教務主任都認為我嚴重的違反了校規,他們為了保住自己的紗帽翅,所以才狠心開除了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哎!你聽誰說的,我是被學校開除的?”
張廷宗未作回答。而是接著問道:“不會就這麼簡單吧?”
張廷瑞說:“既然我的話你不相信。那就算了。任你隨便想去吧!反正我是沒做見不得人的事。”
張廷宗又所問非所答地問:“那…你現在感覺到後悔了嗎?”
張廷瑞爽快地回答:“有什麼可後悔的?男人做事,就要敢做敢當。只要是自己認準的路,哪怕是碰得頭破血流,也要堅持到底。瞻前顧後,膽小怕事,永遠也成不了大氣候。我組織學生上街遊行示威,聲援上海遇難的同胞,聲討帝國主義殘殺中國人的野蠻暴行,純屬是正義的行為。每一位有良知、有尊嚴的中國人都會像我一樣挺身而出。是校方太小題大做了。”接著加以解釋說:“其實,我們校長這個人也不是一點正義感沒有,只是缺乏點政治頭腦和遠見。教務主任是封建知識分子的典型代表。在他的思想意識中,學生就應該像沒有生命力、沒有靈魂的機器一樣,整天抱著書本死記硬背。其它的都是不務正業。他根本不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
張廷宗終於忍不住說:“哥!你就別再繞彎子了。乾脆我就明問吧:你是不是早已加入共產黨啦!”
張廷瑞感到特別驚訝:“哎!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是不是你又聽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張廷宗不緊不慢地說:“前一段時間,咱們這一帶出現了共產黨的傳單。這事你聽說了吧?”
“當然聽說了。而且,我還看過這些傳單的內容哪。看過這些內容以後,感到特別受鼓舞。認為:共產黨真是太了不起了。”接著問道:“宗兒,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像審犯人一樣審我。”
張廷宗又笑了笑。問:“哥!咱們這一帶出現共產黨傳單的前一天夜裡,你冒著那麼大的雨出去了一夜,快天亮了才回來。你能告訴我,大半夜你都去哪了嗎?走的時候,竟是那麼的神秘。還從炕洞裡取出一樣很亮很亮的東西,別進腰裡了。這些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能真實的解釋一下嗎?”
張廷瑞很淡定地說:“從邏輯上分析,你的懷疑似乎是有些道理。但是,你也別忘了,共產黨都是長著腿的。現在,全國各地,哪都有共產黨的足跡。你怎麼就把我和傳單的事,以及共產黨聯繫到一起了呢?今後,這樣的話千萬不要對外人亂講,即使對家裡人也要少開這樣的玩笑。這些話一旦傳到當局政府的耳朵里,或是被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去,可是要招來殺身之禍的。如果你不希望稀里糊塗的當了替死鬼,往後就別跟任何人談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