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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案過去一個月之後,這兩個村裡的街道上還見不到一個人。只有跳動著的火焰和彌嗆人的煙霧仍在延續著。
在抗日救國軍的臨時駐地,于振壇嚴肅地說:“從前段武裝鬥爭的趨勢來看,僅靠咱們這支孤伶伶的抗日武裝隊伍是很難生存的。”
張廷瑞深沉地思考了一會兒,才心情沉重地說:“孤掌難鳴啊!我也一直在思考著這麼一個問題。”又多少報以樂觀的態度看著于振壇說:“不過,周文龍的部隊還是有一些戰鬥力的。上次的太合莊一戰,他可是立了大功了。”
于振壇也認可張廷瑞的說法:“這個我不否認。他比咱們的人多,實力比咱們強,多殺幾個鬼子也是正常的。其實,我更欣賞的還是他的指揮才能。這方面的經驗,才是咱們應該虛心學習和借鑑的。”
張停瑞說:“所以,保屬省委一再指示我們:要想盡辦法,儘快擴大武裝,才能實現共同抗戰、持久抗戰的目的。”
于振壇佩服地說:“上級的意見很正確。我們要抓緊時間,總結前幾次戰鬥的成功與失敗的經驗教訓。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裡。失敗是成功之母嘛!”
張停瑞的表情露出一絲的輕鬆。搓了搓手說:“我認為咱們應該分兩步走。第一步我們要想辦法打入周部。這樣我們就可以隨時掌握周的動向;第二步,要創造更多的機會同周密切接觸,要讓他切身感覺到:咱們對他是友好的,是有著兄弟般的感情的。這樣他就不會處處防著咱們了。先把關係搞融洽了,再等待機會把他徹底收編過來。雖然,目前還看不出他跟咱們有玩心眼的跡象,但是,總這樣牛蹄子兩半子,遲早還得鬧得不歡而散。一旦出現這樣的局面,對抗日大局可是極為不利呀。”
于振壇表示贊成。
第一百七十二章 憂患
周文龍,祖籍陝西榆次縣人,又名周振潭,年僅二十四歲。一九一三年生於涿縣。自幼好舞槍弄棒,打打殺殺。抗戰前曾經當過土匪。後來在東北軍騎兵二師手槍隊當兵。一九三四年,因受不了軍隊裡的紀律約束,獨自攜槍逃跑,被抓後關押在北平陸軍監獄。直到抗日戰爭爆發後,才獲釋回到涿縣。真可謂是背景複雜。
自小日本進駐涿縣後,他親眼目睹了小日本濫殺中國人的一幕幕慘劇,更加激起了他對小日本的仇恨。心想:唇亡齒寒。等死不如一拼。拼死還能賺個好名聲。
就這樣,他在涿縣、房山良鄉一帶廣結良友,招兵買馬,很快就籠絡了一支三百多人的隊伍,自稱“華北抗日救國軍”第一路。他自封為抗日救國軍司令。結拜兄弟張老六封為副司令。
周文龍在與張廷瑞、于振壇結交之前,曾率部與日軍“討伐聯隊”隊長牟田口率領的千餘名鬼子在燕山一帶多次展開激烈的較量。雖然,他領導的這支雜牌軍沒有對小日本造成太大的威脅,但是,在戰略上也確實給小鬼子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令鬼子在涿、良、房一帶,日夜不得安寧。因而,在房山、涿縣、良鄉一帶,一提起周司令這個人,無不翹起大拇指,稱讚他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按照設定好的計劃,于振壇順利地邁出了“爭取周文龍”的第一步。
由於抗日救國軍與周文龍部有過幾次合力抗擊日寇的經歷了,所以,這兩支隊伍在信任成度上也在逐步加深。因而,自長溝、太和莊之戰以後,抗日救國軍便駐紮在了華北抗日救國同盟軍第一路軍的附近。這樣一來,兩軍將士的往來也就更加密切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于振壇裝作很敬重周文龍的樣子,卑躬屈膝地來到周文龍跟前,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兩軍合併”的建議。具體做法是:將“抗日救國軍編入抗日救國同盟軍第一路”,歸屬周文龍統一調遣。
周文龍見于振壇誠心誠意,對於他來說:人越多勢力越大。聲望也就越大。今後,對抗日大有好處。所以,也就未加多想,便滿口應允了。
很快,抗日救國軍便真的編入了抗日救國同盟軍第一路,列為第四中隊。于振壇被任命為中隊長。時隔不長,于振壇又被提升為救國同盟軍第一路副參謀長。
一天,周文龍、張老六與四位中隊長同桌共飲。
周文龍乘著酒興說:“如果誰敢去涿縣北城門,把日本崗哨的槍給我搶過來,今後我這支隊伍就歸誰指揮。”
四位中隊長聽了,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吱聲。
周文龍用輕蔑的眼光掃視了一遍四位中隊長。最終將目光落在了于振壇身上。
于振壇規避了周文龍犀利的目光。低著頭用心思考。
這時,周文龍說:“算了。我跟你們開個玩笑。各位不要放在心上。來喝酒。”
令周文龍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話音剛一落地,于振壇就突然站起來說:“周司令,我想去試試。如果我失敗了,我願接受司令的任何處罰。不過,司令也該說話算話。”
周文龍一拍桌子說:“好!有種。我就喜歡你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我周文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吐口唾沫也要砸個坑。怎麼可能食言哪!”很傲慢地對其餘人,“你們說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