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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駕崩!為防宵小之徒,宮闈重地,不可鬆懈,爾等速速召集本部兵馬,告知何逆諸事,挑選心腹,把守宮門各處,未得旨意,不可隨意出入!”蹇碩冷冷命令道,何進雖然解決了,但誰也不敢保證有沒有他的餘黨反撲,為今之計,只有先保證宮門和安撫京師兵馬,才是上上之計!
“諾!”
眾人回應後,齊齊走出殿外,而後火速趕往自己部下所在地,雖然最大的從龍之功沒撈到,蹇碩給的又是湯水中的湯水,但說到底也和從龍沾邊,難保他們日後不會因此發達,自然是十分用心。
看到諸將離去,蹇碩這才帶人回到嘉德殿內,與早就知道何進身死的諸人會合,隨後就一直守在劉宏的屍體旁,靜等局勢。
期間,宋太后說她已經安排人出城,將何進身死的消息送到伏泉手中,眾人心中稍安,如果有可靠兵馬入京,那麼何進的那群人,明顯也掀不起什麼大浪了。
如今,他們並不算真的安全,隱患猶在,眾人翹首西盼,希望那個可以給他們提供安全的人早點入京,否則,難保不出現什麼意外……
西方,長安城外,如今的京兆伊蓋勛一臉憂慮帶著麾下眾屬吏,準備好酒肉後,出城犒迎舊主伏泉所帶來的馬步兩萬兵馬。
其實,在伏泉從涼州出兵後不久,蓋勛便通過右扶風的商人知道了消息,原因則是,右扶風陶謙沒有接到朝廷調伏泉入京的通知,以為伏泉欲反叛,不肯開城迎接涼州軍。
兩方一直僵持不下,偏偏他們又不是正常的圍城攻城,只是為了一點兒補給,說來也是可笑。涼州軍是急需補給,前往京師雒陽,卻因為陶謙緊守城門而作罷,而陶謙沒有見到任何詔書,卻是根本不敢開城迎接,萬一伏泉真的是反叛,打算趁他開城迎接時,拿下右扶槐里等皇陵重地,那他不是要哭死?
後來,若非伏泉請來和他關係好的右扶風大族馬氏、宋氏這兩個外戚大族之人,讓他們和陶謙溝通擔保,這才讓陶謙答應由二族先從其族中出糧,補充涼州軍給養,待事後陶謙得到旨意,便從右扶風府庫補償二族損失,這才將這事情了解。
說來,蓋勛也是理解陶謙,如果是他,也不會隨意開城迎接的。畢竟,若非是伏泉身份太特殊,還有三輔之地自從驅除韓遂等賊後,沒有安排太多重兵,對付不了伏泉的兩萬兵馬的話,恐怕他們早就要用謀逆之名開戰了,終究三輔安平,並無戰事,伏泉身為一州大員,竟然私自攜重兵出境,這罪名拿出去就可以說視同謀逆了。
“元固,數載未見,可記得孤否?”望著面前的舊吏蓋勛,伏泉半開著玩笑道,實在是他摸不清這位傳言和袁紹走的近的人真實想法,現在局勢緊張,也由不得他不防,就是對方曾經是自己涼州刺史部治下的故吏。
“驃騎何出此言?天下之中,誰人不知將軍名諱?”蓋勛行禮回道:“陛下詔書已至京兆尹,酒肉備好,不知驃騎可否入城?”
“不入,待兵卒酒足飯飽後,孤便率騎兵先行,而步卒輜重,煩勞元固分憂。”眼看蓋勛已經認同自己身份,並且舉止有禮,伏泉便鬆了一口氣道,若是這傢伙和陶謙一樣,死死拖住自己,那他只能行險了,強行取糧了。反正如今快馬而來的詔書已至,他不管是驃騎將軍的身份,還是在大義上,都壓得蓋勛一頭,倒是不用像是在右扶風那樣擔心惹麻煩了。
“諾!”
蓋勛應聲回道,一點兒也不拖拉,令得伏泉不由點頭,這位能得劉宏信任,確實是能公私分明,忠於王事。
雖然說蓋勛在京師雒陽,和蹇碩等宦官有隙,而又與袁紹、何進走得近,但是即使知道自己入京是為了和袁紹等人作對,他還能如此,只能用“忠臣”二字來評價他了。
去歲八月,劉宏設置西園八校尉時,徵召有軍事才能的人入朝為官,蓋勛因其在涼州舊功,被徵召為討虜校尉。
十月,劉宏在平樂觀閱兵。事後,劉宏特意召見蓋勛,問道:“天下何苦而反亂如此?”
而蓋勛則立即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幸臣子弟擾之。”
站在蓋勛角度來說,劉宏所問天下有這麼多叛亂,其實都是和皇帝寵幸的宦官有關,不是他們將自己的子弟四處為官,在各地為非作歹,才會引起民怒。這話可是將天下的叛亂,所發生的一切都推諉給閹宦,而當時蹇碩也在座,劉宏轉身問蹇碩,聞言蹇碩恐懼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因此開始怨恨蓋勛。
之後,劉宏又問蓋勛道:“吾已陳師於平樂觀,多出中藏財物以餌士,何如?”
接著蓋勛回答:“臣聞‘先王耀德不觀兵。’今寇在遠而設近陳,不足昭果毅,秪黷武耳。”
劉宏那話說得是他已經在平樂觀閱兵,並且把西園的財物,散發很多給各部兵卒,而蓋勛的回話卻很有意思。他舉例以前的皇帝只誇耀德政而不看兵力多少,現在各地尚有不少類似胡人、黑山賊的亂兵,如今叛軍在遠處,劉宏卻在眼前閱兵,不能顯示劉宏果斷剛毅,而有窮兵黷武之嫌。
這話其實說的很重,但是劉宏卻沒生氣,反而稱讚蓋勛道:“善。恨見君晚,群臣初無是言也。”從此,蓋勛為劉宏重視,君臣相知,劉宏時常召見蓋勛到身前詢問要事,引為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