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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伏泉大聲回道,然後在看到陸儁面露驚訝,而陸康則是一副果然如此表情後,暗中嘀咕你這老傢伙既然知道還問自己,存心耍老子嗎?當然,這些話伏泉自然是不會說的,說了找不自在嗎?

    略一沉吟,伏泉又繼續說道:“前番往援廬江,與荊、揚邊界,大別山下一處無名山腳遇襲,幸天佑大漢,一番血戰,泉反敗為勝。機緣巧合,得知黃穰逆賊屯糧之所,便輕裝簡行,於小路走,翻山越嶺,匿藏行跡,終焚其大半糧草。後退守樅陽,募得良卒,再援舒縣,方有今日之事。”

    話語裡,伏泉雖然說得十分簡略,陸儁還有些迷糊,但是對於陸康這位也算是經歷頗多的經年老官來說,自然明白其中險阻,而後更是一臉喜悅之色,雖然他的身子還是疼痛難忍,但是依舊止不住他的笑容。畢竟,伏泉在大別山下被伏擊,叛軍是他數倍兵力,這樣的險峻局勢下,他都沒有被叛軍滅亡,這不是上天都在保佑大漢,廬江不會因為黃穰勢力的強盛而被滅亡,肯定讓陸康十分歡喜。

    “天佑大漢!天佑流川!今黃穰賊子苦攻舒縣無果,再有流川來援,其狼子野心必無可勝。於雒陽時,臧太原常贊流川大才,言流川懷吳起之才,於兵事一道有霍驃騎之風,如今觀之,流川真乃吾大漢良將也!”  

    陸康不斷誇獎伏泉所為,駁斥黃穰的險惡行徑,直把伏泉誇得不好意思。同時心裡也是暗中嘀咕自己與那臧旻之間似乎也沒有那麼熟吧,雖說兩家之間是徐州世交不假,但畢竟自己和他見過的面不算多,就這麼赤裸裸的夸自己,真是不習慣。畢竟伏泉熟讀史書,自然知曉吳起是何等人,說他文比管仲,武比孫武亦不為過,古今以來,出將入相者無過吳起。臧旻把他比作吳子,評價之高實是生平僅有,這麼誇他,能讓伏泉習慣那可就真是見了鬼了。

    話說回來,臧旻自從當匈奴中郎將期滿,回雒陽後,據說在皇帝劉宏身邊待了一段時間,便被委任為并州太原郡太守,加持節,現已在那裡為官數月了。想到此,伏泉心中不由一笑,暗道有時候歷史也真不是好改的,冥冥之中,總有一股力量會讓人走到他該走的地方上去,畢竟,記憶里讀過臧洪傳的伏泉可是知道,臧旻在歷史上和夏育、田晏征鮮卑喪師數萬後,再次被起復,所任職的職位就是太原郡太守,現在他又走上老路,是巧合還是意外?

    至於陸康和臧旻的淵源說來也就話長了,他們兩人認識還得從八年前的許昭之亂說起。

    其實陸康從小便出仕於揚州吳郡為吏,以義烈著稱,後來許昭賊亂,因他在剿賊平亂中有功,便被當時被任命為揚州刺史的臧旻舉薦他為茂才,之後任為高成縣令。  

    那高成縣在邊陲,按舊制,命令每戶必須有一人具備弓弩以防不備,不准外人任意出入,每每有長吏新到,都會時常徵發百姓繕修城郭,以備不測,使得百姓畏苦役如虎。而陸康一到,都將百姓的這些差役免遣,百姓因此大悅。陸康由此以恩信為治,來犯的草寇盜賊之後也被他平息了,州郡因此成績表奏其狀。他後來於光和元年,遷為武陵太守,轉為桂陽、樂安二郡太守,凡他所在之郡稱讚他的才幹。

    當然,最讓陸康出名,甚至伏泉也敬佩他的,是他的直諫。當時生性奢侈的劉宏想鑄造銅人,而朝廷早就因為漢羌百年戰爭打空國庫,一直以來國用錢財都十分不足,並且當時西邸也未正式創建,劉宏自然沒法直接短時間裡暴富。

    只是對於劉宏來說,來錢的路子實在是太多了,畢竟他是皇帝,沒辦法攢錢,那就只能收稅了。加上身邊想從中牟利的宦官和朝臣的慫恿下,之後他直接下詔書調民田,徵收田畝稅,每畝收費十錢。

    不過當時水旱災害傷農,百姓貧苦,一直以來以忠義聞名,脾氣剛烈的陸康自然不會允許剛剛正式掌權不久的小皇帝這般胡來,直接一道言辭犀利的詔書,上疏直諫道:“臣聞先王治世,貴在愛民。省徭輕賦,以寧天下,除煩就約,以崇簡易,故萬姓從化,靈物應德。末世衰主,窮奢極侈,造作無端,興制非一,勞割自下,以從苟欲,故黎民吁嗟,陰陽感動。陛下聖德承天,當隆盛化,而卒被詔書,畝斂田錢,鑄作銅人,伏讀惆悵,悼心失圖。夫十一而稅,周謂之徹。徹者通也,言其法度可通萬世而行也。故魯宣稅畝,而災自生;哀公增賦,而孔子非之。豈有聚奪民物,以營無用之銅人;捐舍聖戒,自蹈亡王之法哉!傳曰:‘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世何述焉?’陛下宜留神省察,改敝從善,以塞兆民怨恨之望。”

    這話意思可謂是引經據典,十分簡潔明了的駁斥了劉宏下的自取滅亡的詔書,翻譯起來指責他應該愛民,省徭役,輕賦斂,從而安寧天下,除煩雜,就簡約,學習歷代明君,帶頭讓世人崇尚節儉,而不應該聚奪民物,以營造無用的銅人,拋棄聖人勸戒,因為自蹈亡主的覆轍。

    陸康所言自然是句句本著勸誡皇帝而去,不過,對於那些靠著皇帝寵幸而得高位的宦官和朝臣來說,卻是陸康斷了他們的財路,因為他們想從這事情里奪得利益。最終,如同歷代清正之臣會被誣陷一樣,他們誣陷陸康話里援引亡國之軍,來諷刺皇帝,是大不敬之罪,一番言語蠱惑,導致劉宏下旨以囚車將他徵到廷尉受審。後來侍御史劉岱考核其事,劉岱表陳解釋,劉宏知道他並未諷刺自己,但畢竟陸康得罪了身邊親信,因此不得不免罷官職,放回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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