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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伏泉還是十分關注兵卒生命的,因為他深知在醫療技術低下的古代,很多傷兵往往得不到救治而就此死亡。往年伏泉都是身為主軍,掌管當地一切資源,即使戰後徵召醫匠和藥物物資,也來得及治療。
可是這次不同,千里救援荊州,誰知道在人生地不熟的荊州會不會發生意外,記憶里歷朝歷代都有不少客軍被當地官吏百姓坑死的例子。所以在此刻遠征荊州前,伏泉除了帶了於忠這神醫弟子以及徵召了不少有名聲的醫匠外,同時也在巴郡大肆購買王不留行、續斷、澤蘭、地榆、扁青等十餘種專治外傷草藥,成品金瘡藥斫合子也有收集。
現在,於忠告訴自己這些治療外傷的藥物已經都要用完了,這就不由得伏泉必須下決定了,是撤退休整,等到有利機會再來破黃穰。還是就此進軍,和廬江舒縣的陸康匯合,到舒縣休整,再作它圖。
雖然兩者看著是沒什麼區別,但是別忘了,黃穰可不會傻乎乎看著漢軍這支殘軍去舒縣匯合,既然有了這一次的伏擊,誰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呢?
總之,如果決定繼續前往舒縣支援,前路兇險如何,尚無可知,說不得會真的全軍覆沒也不一定。
還未從於忠這話里決定去向,前方又出現一陣騷動,循聲望去,便見十數兵卒人影慢慢走來,他們中間緊緊簇擁擁著徐晃和一個年輕儒士。
看到徐晃面色不善的樣子,伏泉心中暗暗懷疑,莫不是那儒士得罪了自己手下這年少老成、心性非常人可比的大將?
這可是一樁怪事啊,畢竟自己深知徐晃脾氣,其雖然也是嫉惡如仇,可是性子卻是謀定而後動的多,能將他得罪了,卻是真的不簡單。不由得,伏泉心中好奇不已,暗道那儒士到底是何來歷。
幾人走進,徐晃上前行禮道:“見過軍侯。”而他雖率兵卒卻並未行禮,只是依舊死死看著那儒士,似乎害怕一不留神就讓這儒士逃跑一樣。
“嗯!”伏泉頷首應了一聲,隨後看著那儒士,疑惑的問徐晃道:“公明羈押此人,所為何來?”
對面徐晃聞聲後,臉色尷尬,聲音突然變了輕了許多,回道:“回稟軍侯,此人乃當日蘄春縣識破軍侯妙計之人。”
一語說完,徐晃便不說話了,只是臉色越發有些紅了。不過在場眾人卻是明白了,紛紛暗笑這年少老成的徐公明原來也有這般年輕人好面子的一面,他們從徐晃說到那儒士是在蘄春縣識破伏泉百里奇襲詐城的士人後,當然知道就是他害得原本想靠著偷城得頭功的徐晃,最後差點馬失前蹄了。所以徐晃在提到這儒士時,自然臉色尷尬,甚至害羞了,畢竟這也算是徐晃的醜事不是?
聞知被羈押之人是用“皖縣喬公有兩個兒子”試探徐晃的那儒士後,伏泉對這人的興趣莫名大了。當然了,這可不是說他想招攬這人,主要是因為他對那後世有名的“江東二喬”有點興趣,這人既然提了喬公,自然應該對他那兩個國色女兒有所了解吧,據說二喬現在都還是個幾歲的小蘿莉而已。
恩?不對,我不是對小蘿莉的二喬感興趣,只是單純的對那兩人的名聲有興趣……恩,就是如此,有時間一定要見見。
“咳!咳!”身邊的心腹王謀顯然看到自家主公少有的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什麼,但這並不妨礙身為佐官的他提醒自家上司。
經過這一提醒,伏泉才回過神,明白自己出神了,不過並未有其他表示,而他身邊也觀察到伏泉異樣的下屬也都並未出聲,畢竟上官的面子要保護好的。
繼續看了眼那儒士,伏泉厲聲問道:“汝乃何人?姓甚名誰,緣何從賊?”
那儒士當然不是別人,自然就是見叛軍起義成功希望渺茫,早早逃跑的秦川。只見秦川了抖身上有些髒亂的衣袍,一臉正色道:“江夏秦川,字文罕,見過伏巴郡。地方無道,百姓揭竿而起,川為賊逼,被迫從賊,今大漢天兵至,方有逃脫之時。”
語氣里,這秦川說的正氣凌然,有理有據,看這樣子似乎一點也沒有造假,他早就為自己的從賊之事找了個好的理由掩蓋。現在除非有和他熟識的叛賊在此,才有可能揭穿他,不過很顯然,叛軍里除了黃穰、馬胡等人,其他人怎麼可能知道他?
而現在,對於秦川來說,原本他的渠帥首領馬胡已經被漢軍的箭弩射死了,至於黃穰,此刻還尚在舒縣率領叛軍圍城了,兩人都不在此,還有誰能知道他是被迫從賊,還是早有預謀、心甘情願的從賊呢?
秦川是個為了功名利祿不擇手段的人,他加入叛軍也是為了有一個好的發展,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沒心眼,就像他的字一樣,秦川就從來沒告訴任何人,為的就是讓叛軍裡面知道自己情況的人越來越少。
好在秦川本來就是漢蠻雜居的漢人,即使平時顯得可疑,將自己隱藏的深,倒也沒讓其他起義者懷疑。畢竟說到底,這秦川雖然起義後顯得孤僻,但他的出身對於那些起義者來說也算是一種自己人不是?
卻說秦川自從逃跑後,就撒開丫子跑到戰場遠方的一處僻靜角落,靜等戰鬥結束,再來投誠。等到那邊戰場再無廝殺聲,秦川就直奔戰場,準備隨便找了漢軍言明身份,表明投誠心意。在他看來,只要他最終見到伏泉,將自己所知叛軍各部虛實告知,以自己情報的重要性,起碼能混個晉身之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