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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叛軍兵卒越發來勢,幾名披頭散髮的板楯蠻人張牙舞爪的拿著自己手上的巨錘猛攻漢軍的軍陣,粗大的力量又一次將徐晃等人的軍陣擊散,然後又有幾個漢蠻兵卒拿著刀劍等兵器對著那幾個脫離陣型的漢軍兵卒砍去。
“砰!砰!砰……”的幾聲刀劍和鐵甲碰撞的聲音傳來,漢軍套在衣服的的鐵甲原本是叛軍羨慕的寶物,因為對於普通的叛軍兵卒而言,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已經好了,還能奢望什麼防禦性的鎧甲嗎?
只是現在,這原本讓他們羨慕的鎧甲,卻成了叛軍兵卒的惡夢,在混戰中很難砍到漢軍兵卒重要部位的他們,很快便被受了輕微傷勢反應過來的漢軍反殺。當然,叛軍人多也是有人多的優勢,經過十數回合激戰,漢軍縱然有著甲堅之利,還是會被湊巧砍刀要害部位的叛軍斬殺。
片刻之間,叛軍連續喪失十數人後,那幾個脫離陣型的漢軍也就因為被砍到要害部位而就此損命。若是按照這樣下去,徐晃所率的這支詐城軍隊,很快便會就此埋沒在蘄春縣城內那數千叛軍的車輪戰里了。
形勢越發嚴峻了,若是伏泉所率的援軍再不來,徐晃軍隊的下場可以預知……
看著越來越近的叛軍兵卒,這支漢軍殘軍的將領徐晃臉色並無一絲害怕,一臉無所畏懼的看著那些叛軍大聲喊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漢人猶愛歌舞,幾乎每時每刻都會即興唱歌,即興起舞,而對於日夜與敵廝殺的漢軍兵卒來說,除了賞賜和女人,也只有軍歌能讓他們在無數個寂寞的日夜裡,苦熬下來。因此,對於徐晃所唱的軍歌,他們都是十分熟悉,畢竟這《詩經·秦風·無衣》裡面那保家衛國、團結對敵、英勇獻身的思想感情,真實感人,慷慨雄壯,對於他們這些軍隊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戰友情感密集的兵卒來說,最能抒發情感,引起共鳴。
此刻全軍危如累卵,主帥伏泉的援兵也不知能不能在他們全部送命前抵達,而徐晃恰在此時唱起這歌,一下子就更加激起了這些前來敢死詐城的漢軍兵卒的戰意。只見城門裡的漢軍兵卒一時間軍勢為之一變,眼神堅韌的齊聲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的確,就算他們沒有完成預定的奪城計劃又如何?他們既然從了軍,成為了大漢的軍人,就要為大漢奮鬥,當兵就要有軍人的義務,何況面前的這些人可是叛軍,一群冥頑不化的蠻夷和一些自甘墮落的漢人百姓而已,他們這些大漢王師會怕了他們?即使他們本身也都是叛亂的板楯蠻人收降招募而來的又如何?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歸順了大漢,是大漢的軍人,他們要為大漢而戰,曾經是什麼已經不再重要。
誰說沒有戰衣?與君同穿戰袍。君王征師作戰,修整我們的戈與矛,與君同仇敵愾。誰說沒有戰衣?與君同穿衫衣。君王征師作戰,修整我們的矛與戟,與君上陣殺敵。誰說沒有戰衣?與君同穿裳衣。君王征師作戰,修整我們的甲與兵,與君共赴國殤。
他們是大漢之兵,為了大漢的昌盛而奮鬥,膽敢叛亂犯我強漢天威的叛賊蠻夷,在他們玩的刀鋒之下只有死亡而已,這是大漢歷經兩朝不亡,國祚至今未衰的根本所在,正是有著這些糾糾漢軍的誓死效忠,才會有大漢的強盛至今。
可惜,大漢的武夫不怕死,但大漢的文臣卻是爭權奪利、愛財奢侈之極,權就不說了,黨錮之禍最重要的原因不就是士人文臣要和皇帝爭權嗎?至於貪污奢侈,雖然現在是有那麼多清正賢明的名士文臣,他們的名聲天下皆知,人人敬佩,可這就說明他們不愛財奢侈?想想看這其中有多少寒門出身的名臣就知道了,他們多數都出身世家豪族,而世家豪族的奢侈資本從何而來,還不是剝削底層百姓來的,只是最終這些卻是舊王朝的覆滅作為代價而已。
城門內,漢軍久久苦撐,遠方,一桿“漢”字大旗後,繡著“伏”字的旌旗迎風招展,旗下一群火速趕來的漢軍疾向蘄春縣城而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百里奇襲終得手
蘄春縣城,縣署里,原本大漢的一縣府衙之地,早就因為叛軍的占領和不加修葺變得比以前荒廢了。不過,叛軍可不會管這些,對於這些多數是從泥腿子爬起來的窮苦漢、蠻之人來說,即使這縣署荒廢,那也比他們以前住的破屋子強不是?
馬胡正在縣署官舍里假寐,他原本就是山裡的一散漫蠻兒,因為是蠻人可謂是受到當地漢人官吏的嚴苛盤剝,過的都是苦日子。如今,成為了黃穰手下的一縣之主,在伏泉帶兵離去後自然放鬆了戒備,整日在官舍里休息,玩弄他攻占蘄春縣後搶來的幾個官吏妻女。
這世道,有權有勢真好,以前他各種不敢想的日子都一一實現了,真箇是從此翻身做了人民的主人,看來跟著黃穰渠帥反漢是做對了。
“渠帥!渠帥!不好了,不好了,漢、漢軍殺進城來了。”
正抱著兩名漢女肆意摸索的馬胡正開心時,忽見門下親兵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
“嗯?”馬胡勃然大怒道,“誰讓汝進來的?”任誰在自己玩弄女人時,被陌生人打擾,都不會有好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