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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主人面見自己不同,伏泉一改先前自持身份的架子,對這五個青年軍侯,言語之中,頗多關心,倒是令得五人受寵若驚。不過,終是因幾人的軍侯身份,在這全是將軍校尉的長矛里有些不夠,只能和他們閒聊幾句,留個眼緣而已。
這一番舉動,引得在場諸人詫異,不過大多數人,卻是沒放在心上,唯有少許人想到伏泉過往,面有所思。
其中,就有一直在伏泉身旁的皇甫嵩,他看到伏泉表現,笑問道:“在場皆為大漢良將,流川卻冷落大將,而獨喜小將,真怪哉也!”
對此,伏泉卻是笑著反駁道:“誰可知今日之小將,不為日後之大將乎?中郎可敢與某打賭,此戰之後,此五將必揚名也!”
“這……”皇甫嵩被伏泉這話說得,不知何言,他本來只是打趣而已,現在卻被伏泉這麼一搞,也不知該不該打賭。畢竟,想到伏泉可是有名的眼光毒,今天他這般訴說,是不是看出這五人身上的潛質出來?
“二位中郎,勿再談笑,今日當議破城之策,兵將如何,自有可大戰定奪!”這邊郭典見皇甫嵩啞然神色,連忙出言,打斷並轉移了話題,倒是讓皇甫嵩從尷尬中恢復出來。
“是極!是極!”皇甫嵩笑道:“今日諸將齊聚,便商討破城之策,不世之功,當在眼前,望諸君共勉!”
“諾!”
諸將齊聲說道,伏泉跟著應喝著,但心思卻不在這上面。因為他發現,原本幫助皇甫嵩緩解尷尬的郭典,自從說話以後,眼神卻是一直在站在大帳最後的顏良那五人身上亂轉,心中暗道這郭典未免也有些妖了吧,不會被自己一句話說的,看中那五人吧?
來不及多想,皇甫嵩便命人取來輿圖,和郭典商討了解如今下曲陽縣城的形勢後,便開始布置戰術起來。
下曲陽縣城,和廣宗縣城一樣,被漢軍圍困日久,也是即將糧盡,據聞城內已經開始計劃供應飯食,唯有守城作戰的黃巾蛾賊才能吃個半飽,其餘家眷所分配糧食,卻是極少。
很顯然,被郭典打怕的張寶,因為有著廣宗縣城張梁死戰而敗的前車之鑑,是即使城內無糧,也不打算出城死戰了。其妄圖靠著合理分配糧食,好好拖延城內黃巾蛾賊斷糧的日子,想這樣拖延到冬日之後,待漢軍因為天氣寒冷,無法作戰而退兵後,再想其他辦法。
不過,很顯然,皇甫嵩不會讓張梁的計劃輕易得逞的。而且,雖然張梁的計劃是好,但實施起來,明顯有難度。
事實上,不用細想,皇甫嵩、伏泉等知兵之人,都猜得出來,那些分到食物的黃巾蛾賊兵士,肯定會將自己所得食物拿回家讓親人食用,他們則食用少許,或者直接餓著肚子守城,如此,他們的戰鬥力可想而知,而這一點,正是此番漢軍取勝的最大優勢。
敵無糧,兵無戰力,己方渴望建立不世之功,如此這般,任憑張寶有著太平道的宗教鼓惑,也彌補不了兵士吃不炮所帶來的戰力差距。
至於作戰安排,也不出伏泉所料,皇甫嵩令郭典率其本部冀州諸郡兵,並將從廣宗縣城帶來的其餘冀州兵,義兵交給郭典,令其猛攻下曲陽縣城西面,自率本部天下諸郡兵馬圍攻東、南兩面,妥妥的要讓功於冀州人。
此舉,自然讓得在場將士譁然,眾將皆有怨言,然而皆被皇甫嵩一句“郭鉅鹿以弱兵大破張寶,何人可如此”而回絕。諸將見此,礙於皇甫嵩主將身份,又不敢反駁其言,只能認命。
第五百六十九章 吾天生有此能 何足道哉
涼、並、幽三州兵馬多為騎兵,即使前番攻克廣宗,主要攻城的幽州兵,步卒也是有冀州人相助,現在皇甫嵩把這些人都給了郭典,明擺著要讓功於郭典,諸將可謂是敢怒不敢言。
然而,事已至此,已不可挽回,只能聽令,準備攻城,
翌日,漢軍雲集下曲陽縣城下,從東、西、南三面齊攻下曲陽縣城,同時,皇甫嵩又令公孫瓚,率幽州突騎,繞至下曲陽縣城以北的河岸對面待守。如同前番在廣宗縣城漢軍派兵把守清河對岸一樣,一旦有賊人跳河,若是其溺死尚好,若其僥倖潛水逃走,那麼騎兵便將其擊斃。
黑雲壓城,旌旗無數,皇甫嵩淡然的望了一眼前方的下曲陽縣城,隨後對全軍大聲喝道:“太平道亂,禍及大漢,今除張寶,定下曲陽,不世之功,便在眼前,諸君,努力共功名!”
“努力共功名!”在皇甫嵩喊後,漢軍兵卒聞得此言,齊齊附和,一時間,喊聲響徹雲霄。
之後,皇甫嵩下令擂鼓攻城,隨著鼓手敲擊戰鼓,悶雷似的鼓聲傳出,既響且慢。但對守城的黃巾蛾賊而言,那每一下的敲擊,都猶如千斤重擔,壓在他們心頭。
漢軍各部攻城兵卒,踩著鼓點,一步一步向前移動,進抵三百步時,城上黃巾蛾賊開始攢箭施射,似乎想要用那些羽箭,將漢軍這股夢靨趕走。
數千支羽箭於各三面城牆上,飛速襲來,漢軍將士身體儘量縮在鐵盾下,阻擋前行。聽著箭矢稠密射中盾上的悶響,以及不時傳來的倒霉同伴的慘呼聲,這些身經百戰的漢軍心頭卻是鬱悶無比,漢軍弓弩之法,在當世可謂是天下無敵,然而唯有一種情況,會令他們暫時落入下風,那就是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