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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能為這些治理瘟疫的醫匠講課的,只有後世著名的神醫了,不過畢竟坊間聽聞那位未成人的醫聖,醫術雖然不錯,但多時還要請教已經行醫十餘年的華佗了。就像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樣,與華佗比,張仲景顯然嫩了點,還需磨鍊。
伏泉聽後肅然,隨後拜道:“先生大義,不畏疫情,請受伏泉一拜。”這一拜,伏泉不止是為了災民,更多的是對這位神醫的敬重,畢竟縱看歷史這位可是少數的不愛仕途的人,而且真正的是一心一意只為了治病救人。想到這他就不由得想起和他有家仇的曹阿瞞,若不是他頭風病加疑心病犯了,或許華佗不死,漢族的歷史也會出現無數個拐點,這些偽君子著實可恨!
華佗眼露詫異,立即扶起,說道:“郎君何故如此?佗本醫匠,治病救人當屬本份,豈會因瘟疫而不救?今日郎君正好來了,對於郎君所提防治之策,佗有幾處想法,正好請教。”
“先生直說便是,泉有所獲,必予之。”
“郎君有言,瘟疫以人體口鼻呼吸傳播,是否是以人所看不到之物而傳染?其次,得瘟疫者屍體需火化,活人喝沸水,是否此物怕熱?此外,石灰一物是否就是殺的此物?”
一連三個問題,問得伏泉腦袋懵了,心道這華佗是不是來自後世,嘴裡驚呼:“微生物?”
“什麼?”華佗瞪大眼睛,不知伏泉所說何物?
看到華佗神色不似作假,這才稍安,心道果然是神醫,自己把後世預防細菌病毒通過空氣,口鼻呼吸傳播的方法稍微歸納,對方就已經有此預想。又想到華佗可是開了外科手術的歷史先河,不由得對曹阿瞞又恨上了,這個精神異常的神經變態,殺人如麻的瘋子。
“一時頓有所感,這才出醜,望先生見諒。”
華佗並未在意,聽到伏泉話中意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急忙問道:“可是有所得乎?”
“然,適才先生所講,讓吾有所悟。近日天熱,多升蚊蟲,先生可曾注意?”
“見過,余也曾提醒眾人當心蚊蟲蟄咬,燒煙以驅蚊,防多生疾病。”
“先生可想過蚊蟲由何而來?”
“這……”
“萬物生長皆是由小到大,蟲本渺小微物,吾等見之已有吃力,若是比蚊蟲更小之物,吾等能視乎?”
華佗聽後恍然大悟,大笑道:“郎君果然早慧,佗之所惑盡解亦。”
伏泉連忙回道:“此幼時頑皮所想爾,當不得先生稱讚。聽聞南陽張神醫亦在,可否請先生帶路,代為引見?”
“固所願爾,仲景可是盼見郎君久矣。”華佗笑道,連忙拉著伏泉向北方走去,路上伏泉疑惑,張仲景想見自己幹嘛?
走進一處尋常院落旁,淡藍的天空上染著幾縷炊煙,伏泉心想這是誰家燒飯,如此之早,此時距離飯時尚早。進去之後才發現自己相岔了,只見空曠的院落里,堆了幾個藥爐,一個少年郎正在裡面煎藥,看他戴著儒冠,業已成年,莫非他就是張仲景?
華佗拉著伏泉,率先進入喊道:“仲景,汝猜猜何人來了?”
“大兄?誰人來了?藥未煎好,吾不能迎。”
話語剛落,華佗稍顯尷尬,對伏泉說道:“郎君勿怪,仲景與吾就是如此,疫情雖已控制,然亦有多人尚未痊癒,吾等所配之藥乃新方,若要旁人煎熬,怕錯了耽誤病人。”
伏泉笑著擺擺手道:“無妨,醫者父母心嘛……”
“醫者父母心、醫者父母心……”華佗反覆咀嚼這句後世名言,擊掌叫好道:“好一個醫者父母心,真是一語道盡我輩心聲……”
未久,藥已煎好,張仲景這才走向兩人,待看到華佗身邊的伏泉時,隨即行禮,然後問道:“大兄講解完了?這位是?”
華佗笑道:“講完了,希望他們能懂吾二人所言,這位郎君汝竟不知?他就是汝念叨著的治瘟郎伏泉。”華佗對於張仲景十分喜愛,這個年輕人醫術天賦極高,同樣仁心仁術,兩人初見便意氣相投,雖然年歲差了十餘歲,相識也才不久,但關係極好。
“伏泉?”張仲景臉露驚色,嘴裡小聲驚呼,然後才回過神來,急忙又行了一禮說道:“仲景謝郎君舉薦之恩。”
啥?我一個連官都不是的小屁孩,何時舉薦你了?
心中嘀咕,伏泉面露疑惑,相望華佗。華佗看他臉色,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經過,這才說道:“郎君切勿多想,仲景醫術精湛,又與佗不同,熱愛仕途。此番天使相招,見了光祿勛楊公以後,其曰若是能解除雒陽疫情,必向天子進言,為其保一個孝廉出身。而向楊公舉薦仲景者,歸根到底,為郎君也,故仲景有此謝恩之情。”
怪不得,華佗一說也就釋然了。孝廉是什麼?孝廉是為官之途起點,官和吏,兩者相差何止萬里?而張仲景家族早已沒落,父祖輩幾無高官,以他的身世、學問,做州、郡小吏都很難,更別提做官了,現在因為伏泉的一時言語,一下子進了天子帝師楊賜的眼裡,還答應治理好瘟疫便保他一個孝廉出身,對於年少便熱愛仕途的他來說能不感激嗎?
第十二章 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