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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待少年說完,這才狠狠看著一眼少年,惡狠狠道:“若敢再犯,好自為之。”
“諾!”少年語氣懶懶的應了一聲道,看似是答應,不過伏泉看他不情不願的模樣,覺得恐怕青年這番威脅恐嚇一點用處也無,想來這熊孩子如今日這般所為,早已習慣。
“在下弘農張伯英,見過尊侯,舍弟頑劣,失禮之處,驚擾尊侯,望尊侯見諒,不計前嫌……”那青年隨後向伏泉行禮,一邊為他弟弟剛才失禮的地方道歉,一邊又自我介紹,伏泉才知這青年卻是張奐長子張芝,字伯英,至於其祖籍應為本應為敦煌郡酒泉人,不過自張奐移家至弘農,故而改變。
“莫非‘草聖’張有道乎?”聽來人介紹,伏泉脫口問道,張有道之名可謂是天下皆聞,畢竟文人除了氣節、才名以外,剩下的就是重書法,而張芝和他弟弟張昶,都善於草書,也都是當世有名的大書法家,一個被稱為“草聖”,另一個被稱為“亞聖”,由不得他不知道。
“尊侯過譽,區區俗名耳,芝唯書法一道薄有小成,不當如此。”張芝彬彬有禮的謙讓著,伏泉見他臉色清明,並無驕傲之色,倒不像是那種嘴上說著謙讓,其實內心裡透露著高傲臉色的言行不一的小人得志的暴發戶,不由點頭,張家果然是家教極好,否則也不會一連出兩個書法大家。
“張兄幼而高操,勤學好古,經明行修,朝廷已有道征而不就,此等節操,實非吾等可及,當的如此。”
伏泉恭敬回道,這一份恭敬卻是對張芝的品格的恭敬,畢竟,雖然大多數人拒絕朝廷徵辟,是想裝逼,以博取更大的名望,為未來的仕途多累積基礎。但是張芝拒絕朝廷徵辟,卻是真的不願意做官,只想避世獨自研究自己的學問,這類明明有大才,卻只願自己在自己的知識領域裡獨自研究的,是真的十分值得旁人尊敬的。
就像後世,許多國家科學界的研究者們,一聲時間精力全部撲在科研上,為國家、人民謀取福利,不願意踏入政治仕途,這一點可比那些所謂的學術專家,其實就是官教授官專家的貪圖名利之輩好得多。而張芝的“張有道”之名,也是因為朝廷以其有道徵辟,從而有此稱呼,當然縱觀張芝一生,的確是稱得上是有道,傾其一生研究書法,更被後世稱為“書法四賢”,可謂是讓許多避世為名,拒絕徵辟為官的人汗顏無比。
隨著伏泉的連番吹捧,張芝自然不會和他一直糾纏這個話題,便轉移話題道:“家嚴講課還需數個時辰,尊侯乃伏生後人,定頗通《尚書》,不如隨余入書房談論經書要義如何?”作為主人,自當要招待客人,特別是對方還是個大漢官場的紅人,張芝雖然酷愛書法,但並不代表他對於史詩書經義不通,他知道伏泉出自琅琊伏氏,家傳今文學,與他本人所習自張奐的《歐陽尚書》乃出一系,所以便有和伏泉討論經義來幫助他打發時間的想法。
在張芝想來,伏泉雖然和他父親一樣是武將,但畢竟是文官起步,自然對於經學頗通,所以才有此言。可是伏泉自己知道自己,前身和自己從小就都沒怎麼學,怎麼可能和對方相比,即使對方痴迷書法,但也不是自己這半吊子經義高手所以,所以在想了片刻後,立即道“素聞張君尤善章草書,出諸杜度,今日來此,自當見識一二,還望張君不吝賜教。”
“尊侯有命,自當為之。”
說完,張芝當先轉身,往府中書房走去,伏泉則帶人緊隨其後,他們身邊自然是那開始挑釁自己的半大熊孩子,這小子伏泉也知道他名字,名叫張猛,是張奐任武威太守所生,今年已有十五歲,真正是個半大小子,餓死累死爹的孩子。
杜度,東漢京兆杜陵人,字伯度,乃是漢章帝的名臣書法大家,其字傑有骨力而字畫稍瘦,若霜林無葉,瀑水飛迸,時人將張芝所做書法,與杜公所比,足可知其書法之精妙。
入得書房,看了張芝作品,伏泉下巴都快驚掉了,這張芝寫得實在是太好了,果然能被拿來和杜度比擬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當今之章草寫法乃橫勢運筆、字態橫向、字單一而不相連,然而張芝字之體勢一筆而成,偶有不連也是血脈不斷。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張芝創造了一種嶄新的書體,可以教授他人,傳播後世,名傳千古。
開宗立派!
一代宗師!
果然,能被後世列入“書法四賢”,被王羲之所推崇的書法,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雋不疑字曼倩,勃海人也。治《春秋》,為郡文學,進退必以禮,名聞州郡。
武帝末,郡國盜賊群起,暴勝之為直指使者,衣繡衣,持斧,逐捕盜賊,督課郡國,東至海,以軍興誅不從命者,威振州郡。勝之素聞不疑賢,至勃海,遣吏請與相見。不疑冠進賢冠,帶櫑具劍,佩環玦,褒衣博帶,盛服至門上謁。門下欲使解劍,不疑曰:“劍者,君子武備,所以衛身,不可解。請退。”吏白勝之。勝之開閣延請,望見不疑容貌尊嚴,衣冠甚偉,勝之躧履起迎。
摘選自《漢書》
君人者不任能,而好自為之,則智日困而自負其責也。摘選自《淮南子·主術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