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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呂強向劉宏進上伏泉奏疏,劉宏打開奏疏,只見奏疏曰:“臣本庸才,叨竊非據,親秉旄鉞,以勵三軍。今左昌賊子坐斷盜罪,貪污軍費無計,又畏死怯戰、錯失戰機、陷害長吏,諸般失察之舉,輔禍之罪……致使涼州諸軍兵無戰心,將皆畏死,叛軍迭起,涼州失地,百姓罹難,此大罪也。故為振涼州諸軍士氣,嚴懲貪污之徒,臣擅自斬殺其賊,雖知不敬,然將在外,有所不受,不勝慚愧,俯伏待命!”
這封奏疏伏泉說得很低調,看似是把罪責全部攔在自己身上,其實卻是暗中把左昌的諸般罪責全部說了出來。
劉宏看後,第一時間自然是憤怒,當然讓他憤怒的自然不是伏泉殺了左昌,願意認罪伏法,而是左昌諸般舉措,竟然害的涼州亂事坐大,讓本就被太平道黃巾蛾賊折騰的夠苦的他,又要面臨這樣的叛亂,實在讓劉宏非常痛恨。
當然,這畢竟是伏泉的一面之詞,真實所在,劉宏自然不會全部聽取,要證實的話,還是需要派人調查。
如果說事情真相真的如伏泉所言,左昌讓得涼州軍心士氣大亂,那麼劉宏自然要為了平定涼州戰亂,對於伏泉斬殺左昌的“無奈之舉”有所理解。但如果不是的話,這欺君大罪,可是大不敬之罪中最重的罪責,足以治死,不過,劉宏的心裡卻是明白,伏泉不至於犯了大不敬後,再來欺君,這不是找死行為嗎?
此時,也得到伏泉書信的呂強又細聲和劉宏道:“臣聞治國者,必以奉法為重。法若不行,何以服人?此中情況,與治軍類同,今涼州軍心,因左昌大亂,伏平西得陛下便宜之令,斬殺左昌,傳授涼州,以振軍心,此雖有不敬,行事魯莽,然如今形勢緊迫,一番赤膽忠心之舉,情有可原,望陛下三思!”
聽得此言,劉宏逐漸點頭,原本憤怒的心情也安靜許多,隨後謂群臣道:“左昌之事,未臨其境,無有定論,朕欲派人查明此事,待此事明了,再定伏泉大不敬之罪!”
這旨意,自然使得無數群臣不滿,畢竟,不能一下子把伏泉打死,誰也不知道伏泉會不會有後招。然而,帝命難違,他們也只能遵從,於是退而求其次的準備對那審核左昌之事的臣子身份下手,終究,如果這審查之人是自己人的話,就不愁制服不了伏泉了。
只是,他們想不到的是,在未來數天後,一封涼州兵將聯名對左昌罪責的告書,讓得他們的計劃流產。
第五百九十三章 擎受者並非禽獸
天邊的太陽已經升上了高空,平陵西方,十餘騎風塵僕僕的趕來,看他們的裝束,明顯來自涼州無疑。
為首的中年人,臉型粗狂,明顯有著幾絲羌人血統,帶有一絲剛毅之美,在他懷裡,還有一個扎著羊角的童子,他們帶著身後十數名披堅執銳的騎兵,直奔平陵而去。
“阿父!阿父!此番來平陵,能見到大兄嗎?”中年人懷裡的孩子,睜著好奇的大眼睛,望著前方逐漸清晰的平陵城,大聲問道。
“馬超?”那中年人呢喃了一句,而後搖頭笑道:“汝兄現在京師求學,豈會在平陵?”
心裏面,這中年人也清楚,即使馬超不在雒陽求學,他和兄長也絕對不希望馬超在漢陽,甚至在三輔,因為現在的情勢,涼州甚至毗鄰京師雒陽的三輔之地,都不安全。
那少年稱呼馬超為兄長,自然是馬超兄弟,當然,此刻抱著他的父親並非馬騰,因此,他當然不是馬超親兄弟。
少年名叫馬岱,是馬超的族弟,而抱著他的人,則是馬騰弟弟馬舉,此番來平陵,自然是代表如今擔任漢陽郡都尉的馬騰,來參加伏泉在平陵舉行的商討如何平定涼州亂事一事。
“哦……”少年口中嘆出少許失落之氣,他和從兄馬超年齡相近,自然玩得極好,而兩個從弟馬休、馬鐵太小,玩鬧之中自然有些隔閡,自從馬超去了京師雒陽求學,馬岱就十分失望,現在又一次被父親馬舉打擊了一番,自然又一次失望了。
“放心,汝想見馬超,此番為父處理平陵之事,便命人送汝與馬休、馬鐵入京,汝必有機會得見馬超。”馬舉自然知道自己兒子心思,便說話寬慰馬岱道,當然,他這話絕不是謊話,而是真的。
此時,馬休和馬鐵,正分別在後面兩名隨行的騎士懷裡,只等馬舉參加完平陵的軍事會議,便要托人設法將這三個馬騰、馬舉這一支的下一代,送到京師。
京師雒陽那裡,自從馬超去了不其侯府求學以後,馬騰便花費了不小的錢財,在雒陽買了一座別院。那別院雖然不是太大,但足夠馬家兄弟四人居住,裡面也算設施齊全,奴僕也都是熟悉之人,再有他們的右扶風茂陵馬氏族中長輩馬日磾等人時不時的照顧,相信他們在京中,即使沒有他和馬騰這兩個父親的照料,應該也不會有大問題。
至於馬騰、馬舉二人,為什麼急於把馬岱、馬休、馬鐵三兄弟送到京師雒陽,原因當然是涼州的叛事了。
漢陽郡如今直面涼州叛軍兵鋒,身處前線的馬騰、馬舉,自然知道涼州叛軍的實力,實在厲害無比,漢軍想要和他們對抗,實在很難。
說實話,在他們心裡,對於如今涼州漢軍,能不能戰勝韓遂、邊章二人率領的叛軍,也沒有譜。甚至於就算現在伏泉來指揮,在他們心裡,如果事有不對,恐怕如今尚在漢軍控制下的安定、漢陽、武都等郡的控制地,都將被叛軍攻陷或者突破,到時候的結果必然是涼州失陷,三輔被叛賊入侵,大漢西北邊疆,就此將會徹底被叛賊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