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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張則以下一眾文武將官,皆到灞上,迎接伏泉所部,伏泉笑著與眾人打著招呼。
面對眾人迎接,伏泉並無不適,雖然面前的是司隸地區,僅次於京師雒陽的三輔地區的長官,其等身份自然與普通郡守不能相比,終究三輔拱衛京師,非皇帝親近之人不能擔任此職,可見尊崇。
對於他們的迎接,伏泉當得起如此殊榮,畢竟,一來他是代表朝廷而來,張則等人雖然是皇帝親近之人,但與伏泉相比還是差了點,自然要放下姿態;二來,京兆尹還需伏泉的軍隊抵擋涼州叛軍,當然要巴結一下。
“五日前便已得到大軍消息,未想伏平西來得如此慢。”張則恭敬說道,他和伏泉當年征討鮮卑前,其任職北中軍侯時,兩人便已認識,他就是那個“臥虎”。
其在征討鮮卑時,也有不少,後來官運也算亨通,先是當過涼州刺史,現又為京兆尹,官職雖然從一方封疆大吏變成京師附近的拱衛官,看似變小,實則不然。畢竟,京兆尹拱衛京師,里京師雒陽之近,數日可至,一旦有變,難以應變,非皇帝親近之人不可當其職,旁人都知道,張則京兆尹任期一到,必是朝中九卿之位。
伏泉笑道:“路遇華陰,掃祭張公,故來晚矣!”
“未晚!未晚!涼州苦寒,韓、邊二賊尚未動矣,況平西祭拜張公,涼州將豈有怨言?平西有此心,真乃吾大漢良將也!”張則笑道,他自然派人調查過伏泉來時的消息,也知道伏泉去過張奐墓前,之所以有此問,乃是故意為了最後推崇伏泉而已,莫看他是“臥虎”,但能連續輾轉升遷多處要職,在朝中也沒有什麼敵人,他自然也是個成精的老狐狸,而這次也是為了和伏泉結下個善緣而已。
眾人見面完畢,隨後張則領伏泉隨行入長安城內,後面二人下屬,依次並行。
路上,伏泉問張則涼州諸事,京師所得到的涼州情勢的報告,還是有些簡略,為了就近了解,伏泉還是決定問如張則這樣的當事親歷者,身為京兆尹,他不會不知道具體情況的。
聞後張則應下,便一邊為伏泉帶路,一邊將自從涼州叛賊叛亂後,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說出,未有隱瞞。張則現在可不想出了岔子,最終導致自己受苦,明明他再過一些時間,任期滿了,只要朝廷調他入京,必是九卿,到時候管那涼州亂事如何,只要不會妨礙他的前途,自然無事。
“左昌?蓋勛?”
“正是!其人趁涼州空虛,朝廷下令募兵時,截取軍費數千萬,後屢番決斷,皆非人為,韓遂、邊章二人,為賊所擄,後又從賊,皆有此人之因。”
“罪臣左昌現在何處?”
“正在城中,陛下有令,其人罪深,令檻車征其入京治罪。”
“令兵卒縛孤軍中,明日於城外梟首,傳首涼州郡縣,以正軍心!”
“這……”張則驚恐遲疑道:“其為陛下所詔之人,平西私下斬之,恐有不妥。”
“非常之時,必行非常之事,如今叛賊兵鋒正盛,涼州兵將軍心低下,此正需鼓氣之時,左昌此人人頭,明日孤必斬之。”
“可……”
“放心,陛下之處,孤必親自奏書,張京兆不需煩憂。”伏泉厲聲道,他只當是張則害怕因為他的關係,從而連累到張則,所以直接了當說了出口。
“平西誤會。”張則搖頭道:“吾所憂乃左昌背後之人。”心裏面,張則也是鬆了口氣,其實伏泉所憂,他自然是有的,在聽到伏泉不會讓自己欄責任,他自然非常開心,當然,知道伏泉背景的張則,還是想這時候做個好人結個善緣,好好把左昌的事情說出來。
“背後之人?”
“正是。”
“何人?”
“據聞,左昌與宮中關係斐然。”
宮中,自然指的是宦官了,反正伏泉可不知道宋氏的勢力里有左昌這人,不過想想也是,除了宦官那些勢力,外戚的親信即使要貪污,也不會剛剛當官,就貪污徵兵的軍費,這不是自己給自己背後的金主挖坑嗎?
伏泉點了點頭,不過還是眼神堅定道:“將左昌帶來!敢有阻攔者,皆縛之!”現在的局勢,宦官自己還在為何進和那些黨人士人頭痛,自己何必怕他們,更何況,他從來就與宦官不對付,也不差這一個兩個了。
至於他之所以如此對付左昌,甚至要從皇帝手下搶人,從某方面上來說,他這已經有些抗旨的意思了。自然是因為斬了左昌對他十分有利,而且皇帝竟然給他持節,便宜行事的機會,這左昌按道理自己斬了,他自然也無所謂。
當然,最重要的是,伏泉知道左昌犯了劉宏心中的大忌諱,那就是貪污錢財,雖然劉宏自己也喜錢財,但是別人貪財和自己貪財,明顯是兩個忌諱。
只需要自己在奏疏里無限誇大左昌貪污的事情,並且將涼州亂事的罪責大半推到他的身上,幾番之下,劉宏自然也要然他死。而對自己,最多就是下旨申斥自己幾句,畢竟,劉宏現在可還需要伏泉給他把涼州的亂事平定了。
不過,說起來,其實涼州叛亂,能有如今的規模,左昌在其中卻是“功勞”甚大,他扮演的角色實在太好了,只不過,這是為叛賊添磚加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