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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城戰打到這個地步,這些叛軍兵卒早就積攢了不少攻城經驗,他們知道此時此刻,停留或者後退,都是必死之局,天上的箭矢和後面的軍法隊是根本不會給他們活命的機會。想活命,只有前進,快速的前進,登上城樓,與漢軍廝殺,這其中不能有一絲一毫猶豫的停留,否則必無生路可言。
在守城戰里,守城者一般比攻城一方更有優勢,因為他們站得高,射得遠,有著天熱的居高臨下的攻勢加成,叛軍在挨了數輪箭雨,他們後面的弓弩兵才剛剛進入可以反擊守城漢軍的射程。
有叛軍渠帥大聲吼道:“弓兵!快射箭!快射箭!弩兵!快發矢!快發矢!反擊!反擊…壓制住漢軍弓弩。”
一瞬間,叛軍便有無數箭雨往舒縣城樓反擊而去,不過這些箭矢只能將漢軍的攻勢壓制,除了亂箭流矢,可以幸運的殺傷漢軍以外,多數箭矢都沒有給漢軍造成太多的傷亡,只有偶爾的箭術高超者,可以射中漢軍而已。
畢竟,對於這些泥腿子出身的叛軍來說,他們多數起義前都是種地的農夫,少有山間的樵夫獵戶,若是獵戶的話還好,他們從小便精通射術,自然精準度不低,瞄準之下,可以射中漢軍。而那些原本是農夫的叛軍,自然射術不是太好,被強制分成弓弩兵後,短期訓練也只能保證自己的箭矢不射偏,至於射的精準,那就有些異想天開了。
第三百七十章 激戰事急唯行險
舒縣城頭,叛軍反制的箭矢漫天而來,雖然沒有給漢軍造成太多的傷害,但是亂箭飛矢之下,總有人會中招。而且,最要命的是,因為箭矢的壓制,漢軍要躲避箭矢,自然不能立即還擊城下進攻的叛軍步卒,也就是趁著這一當口,叛軍嚎叫著抵進城下。
隨著抗抬雲梯的叛軍步卒趁機火速推進到城下,他們兩人一組舉盾扶梯,架好攻城陣勢,接著先登隊持盾一躍而上,敏捷如猿,扶著梯子,直上城頭,此刻在他們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在最短的時間裡登上城頭。
然而在他們爬上到半途中時,忽有大石重木落下,砸得這些叛軍兵卒是頭碎骨折,跌落地面,其中有那心思決絕之輩,竟是直接從梯子上跳下,他們是寧可摔斷自己的腿也不願受那石砸木壓之苦。
城下還不止如此,那些還在擁擠這準備攀登城牆的叛軍兵卒,隨著漢軍齊齊將城頭鐵鍋里的火油、金汁倒下,頓時一片慘叫哭嚎聲響起,只見無數連雲梯還沒碰過的叛軍兵卒,紛紛捂著自己身體被淋到的部位,躺在地上哀嚎著。
叛軍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他們想殺上城頭,根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當然,也不是說沒有人登上城頭,只是,即使叛軍偶然有一、兩個甚至幾個人僥倖攀上城牆,他們也會立刻被嚴陣以待的眾多漢軍刀盾手一一撲殺,城頭的漢軍根本不會給他們有任何在城頭坐大的機會。
不過,這些巨石重木終究是有重量的,漢軍兵卒不說是要消耗極大體力搬運而導致體力不竭,難以搬運就是搬運中途也是要時間的。而城下的叛軍可是不會給漢軍有充足的時間休息和搬運的,他們即使親眼見到前面的人被砸死摔死,也是一樣前赴後繼的往城上奔去,漢軍即使連續推到了幾架雲梯,也無法阻止越來越多的叛軍登上城頭。
當然,叛軍能如此登上城頭,自然不會是沒有付出太多代價的,此刻舒縣縣城上早已空硝煙滾滾,而城下卻又是添了一堆堆的屍體,可謂是伏屍遍地,粗粗一看,怕是叛軍在這簡單的攻城,就已經叛軍又損失數千人左右。
漢軍與叛軍雙方,在城垛上來回拉鋸數個回合,激戰越發激烈,此刻已有數十個叛軍兵卒登上城頭,其中有漢人也有蠻人,他們雖然是各自為戰,卻牢牢釘在城垛之上,寸步不退,直至戰死為止。
觀這些叛軍兵卒死前毫不惜命的神色,或許正是這世道對他們的壓迫太重,以至於他們都厭倦了活著,或許活著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種奢侈而已,只有死亡才是他們能夠解脫命運的解藥而已。
城牆之下,梁凶帶著又一隊叛軍兵卒而來,前番大別山伏擊之戰,被伏泉所率的漢軍反敗為勝後,這梁凶當時隨著叛軍大潰退,帶著兵馬成功逃離,並且安然回到黃穰的大營里。後來,黃穰將所逃散的兵卒就地整編,便令梁凶指揮,此刻梁凶所率的兵卒自然就是那些馬胡所部的殘族,他們現在都帶著報仇的怒喊,直直向著城頭而來。
見城頭似乎又被漢軍打退,梁凶心中大恨,隨即大喝命令麾下兵卒隨他一起摸上去。前番登上城的叛軍兵卒隨死,但是他們登上城後,拖延了十倍於己的漢軍不少時候,即使他們沒有人能活下來,全部戰死,卻也為後來者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而這後來者,自然便有梁凶這一隊叛軍兵卒,所謂哀兵必勝,有很大程度的原因是哀兵在短暫的時間裡,所爆發出的戰鬥力十分強悍。梁凶的這隊兵卒,都是原本馬胡手下的精兵組成,雖然被伏泉反擊打潰,但也不能否認他們都是精悍之士,並且他們此刻因為原本的主帥馬胡被殺,自然是恨透了漢軍,現在他們就是一支哀兵,無視城頭上漢軍的凜冽攻勢,直奔城樓,誓要把這舒縣縣城徹底打破,只片刻功夫,便有不少人登上了城頭。
漢軍眼看敵人越來越多,已經過了百人,立刻發起衝鋒,試圖將他們全部殲滅,重新奪回戰場主動權。叛軍也是絲毫不甘示弱,只要給與相對公平的環境,他們相信自己的戰力絕對在漢軍之上,小小的舒縣縣城根本不是他們大軍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