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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劉宏見張讓臉色,便是心中一驚,再將那書信粗粗閱覽後,頓時火冒三丈,再也沒了看戲的心情,直接大怒道:“詔,巴郡太守泉即日率其麾下蠻兵東進廬江赴援,沿路諸郡縣備齊糧草以供巴郡之兵,限其一月滅賊,不得有誤。”
說完,劉宏將手中信件直接用力擲於殿內,然後話也不說的離開了崇德殿,留下殿內一點官員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隨後,待皇帝離開,司徒楊賜才拖著老邁的身軀上前拾起信件,粗粗打開一看,看到心中內容,也是心驚不已。信中內容總結起來就是,賊首黃穰領兵數萬,出江夏攻廬江,廬江郡兵不能制,已失數縣。
這叛亂賊子竟欲南往揚州,莫非他要複製許賊之勢,顛覆大漢東南半壁嗎?怪不得陛下如此生氣,若廬江有失,此賊之勢成也,或許他又是一個要花費大漢數年時間才能平定的許昭。
第三百零七章 寧拜見明公
一朝廷的旨意到達伏泉手中也是三日之後,當快馬加鞭趕到巴郡的黃門侍郎將那旨意交給伏泉候,伏泉問訊也是一愣。
江夏蠻叛亂?合賊首黃穰聚兵十餘萬,攻略江夏、廬江二郡,數縣皆被攻沒?
這事情歷史上有嗎?
如同前番平定板楯蠻一樣的疑惑,這次江夏蠻叛亂也讓他疑惑不已,畢竟這一州一郡叛亂可不是幾十幾百人的鬧騰,而是實打實的數萬人的叛亂,全部都是異族暴亂,竟然直到事情發生危害巨大後才被傳播,那些地方的官吏難道都是傻子坐看治下異族不穩嗎?
這讓伏泉想起後來的五胡亂華,胡人心懷不軌,進攻華夏中原,侵略漢家河山,難道就真的事先一點跡象都沒有嗎?
肯定有的,只是很多官吏懶政怠政,甚至有的人爭權奪利而已,在他們心裡這些異族掀不起多大浪來,朝廷兵馬強盛,將他們御之塞外便好,不需要花多少精力去應對。
可是,也正是這些他們一直瞧不上眼的異族,造就了漢族一幕幕的悲劇……然而,肉食者們有多少能吸取教訓呢?而也正是因為他們的不作為,最終受苦也只是百姓而已。
閒話少扯,既然得了詔書,領了旨意,伏泉自然是要領兵出征了。只是,擺在面前的難題卻有了,這從巴郡沿著長江直往江夏的水路肯定是暢通的,但是巴郡現在可沒有什麼水軍。否則,如果有正經的精銳水軍,他何至於在大江之上拿甘寧的錦衣賊沒有辦法,只能使計謀,在冬天緝拿那些錦衣賊盜。
當然,現在說這些也沒用,當務之急就是感覺湊一支合適的水軍趕快成軍,不然空有兵馬,送不到江夏,他怎麼去平亂呢?
一支合格水軍,即使人數再少,也得有一個優秀的統帥不是?但伏泉麾下可沒有這類人才,想來想去,伏泉決定去找甘寧,和他當麵攤牌,自己和他之間也就差一個合適的契機而已。甘寧想投奔自己麾下,卻又邁不開自己面子,那次論志伏泉已然明白他的心意,現在機會來了,再不把握那他可就是真的腦袋被驢踢了。
自從鶴鳴山祈福一事後,如今已是過了三月有餘,這段時間伏泉對甘寧的管控是越發鬆了,甚至連原本看守他的兵卒也被伏泉撤了,即使甘寧帶著他買來的那個伎女出郡署遊玩享樂,也沒人跟蹤。
不過,甘寧依舊只能住在郡署,伏泉可以允許他自由,但是沒有拿下這位錦衣渠帥,也不會讓他輕易離開自己身邊的,而甘寧也十分有默契的不逃走,似乎他也認可了現在這樣的情況。
兩人之間,如同隔著一張透明的紙,只要輕輕一捅,便會戳破,而那之後,便是主臣之別了。現在,朝廷平亂,巴郡沒有合格的水軍,這就是那捅紙的好時候。
走到甘寧院落外,遠遠便聽到一陣優美的歌聲,伏泉知道那是甘寧所買的伎女所唱,令他格外注意。當然,吸引他的不是這女的歌聲,雖然這女的聲音也是極美的,但對於此生見識過不少歌姬甚至後世各種音樂薰陶的伏泉來說,這女的歌聲是不錯,可吸引力卻是不大,真正吸引他卻是那女的所唱之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那伎女所唱正是前番伏泉做文抄公時抄的曹操的《短歌行》,現在甘寧竟然在聽他所作的樂府詩歌,其中深意令人玩味。
甘寧的院落伏泉近日來得極少,也不知他每日到底做些什麼,對他而言,既然甘寧那麼聽話,他也就懶得再去過問這位錦衣渠帥的私事了。聽照顧甘寧的奴婢說,甘寧幾乎日日都要聽《短歌行》時,伏泉嘴角露笑的想著,甘寧這是在勾引自己去收服他嗎?不然,為什麼每日都要聽《短歌行》呢?自己今日不收了你,那真是枉費你的心思了。
心中這樣想著,伏泉一臉興奮的入了甘寧屋裡,很快便看到屋子裡正坐於案几上,靜聽妓女唱歌的甘寧,此刻他一如既往的一身華麗錦衣,唯一讓伏泉感覺不適應的是甘寧身邊沒有一把透著血氣的刀,頗為讓人不習慣。
不過,很顯然,再沒徹底收服甘寧前,伏泉是絕對不會允許他身上有這等利刃的,畢竟再怎麼疑人不用,這可傷人性命的刀刃,伏泉也不敢真的讓甘寧隨意帶刀入郡署,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出意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