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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漢代私學興盛,連寒門學子也一樣能夠受到一定的教育,但比起世家大族而言,非世家大族的人,他們之中大多數人能力無疑比世家大族之人差得太多,除非是天縱奇才,沒有一定的運氣,不然在這個出身勝於一切的時代,很難競爭得過世家大族之人,世界大族之人在朝堂的人數、官職始終占據著優勢。
現在劉宏倒好,將原本世家大族牢牢把持的仕途渠道直接強硬的改變,能不讓百官公卿氣的跳腳反抗嗎?而且未出身世家大族的太學諸生也反抗,則是因為鴻都門學的建立將他們原本本就渺小的為官途徑,擠壓的更加渺小了。
正是這兩方面原因,造成了劉宏原本本意是想改變當下東漢僵化的吏治,改變被世家大族控制的官吏選拔方式,卻適得其反,除了因鴻都門學建立而受益的人以外,其他階級的人對此無不對鴻都門學厭惡之極。
聖聰:舊時稱帝王明察之辭,出自《漢書·谷永傳》:“臣前幸得條對災異之效,禍亂所極,言關於聖聰。”
聖心:帝王的心意,出自《三國志·魏志·楊阜傳》:“然今之小人,好說秦漢之奢靡,以湯聖心。”
此時已有這兩個詞語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回鄉隱居
劉宏的教育、吏治改革註定了它的失敗命運,因為鴻都門學徹底打消了以太學師生為主體的舊知識分子集團對漢朝的最後一線希望。
過去,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不具有黨人身份,即便是黨人,也可以期待赦免黨人的詔書。然而,隨著新高校鴻都門學的創建,舊知識分子集團強烈感到,他們的利益將隨著鴻都門學的壯大而被不斷蠶食,直到原來的寒門勢力和他們平齊,甚至逐漸碾壓他們,使得他們逐漸邊緣化。而太學的規模也會隨之越來越小,也勢必將導致儒家經學的衰敗,使得他們賴之生存的壟斷政治被打破,他們可以容忍嗎?
古代中國的正統知識分子可以容忍一切,但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無法做官。按照孔聖人的教導,“學而優則仕”乃是天經地義。而現在,一批不曾受過儒家教育,並未接受儒家思想,只忠於皇帝而不忠於禮教,甚至沒有高貴門第的傢伙居然也能當官並封侯,這無疑是對舊知識分子集團的最大侮辱和打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他們極端鄙視鴻都門學生,以至於“恥與為列”,後來他們極力揭露鴻都門學不利之處,打壓鴻都門學也是如此,否則,或許後來的科舉制度,“寒門崛起”估計要提前數百年。
當然,鴻都門學建立對伏泉影響有限,他也懶得操心。話說回來,便是操心,他又豈能影響到皇帝?
劉宏或許會考慮你的意見,但是在與朝臣爭權奪利這一塊,他是不會絲毫退讓的,開鴻都門學如此,開西邸也是如此。這兩者在這一年同時展開,顯然將心中還殘存一絲希望的士人黨人徹底惹怒了,他們之中,有的人慢慢逐漸的與漢朝漸行漸遠,為了爭權奪利,而將忠孝捨棄。
“開宴!”
宴會人數應是到齊,臧旻坐於主席,正式宣布了酒席開始。
一時間,位於雒陽的各州臧家的親朋好友,紛紛尋了位子,觥籌交錯好不熱鬧。伏泉他們這一幫徐州人坐於西側一角,幾人沒人灌了臧洪三杯,這才放他離去,畢竟今天是他家接待,臧洪這個少主人,說什麼也要四散與賓客敬酒,順便認識父輩朋友的。
“景興兄,汝也在這?”眾人飲酒盡興時,旁邊來了一位二十餘歲的青年,看到王朗大喊,驚起了眾人,在此其他人見了他後並未驚奇,唯有伏泉倒是第一次見,臉露疑惑之色。
王朗似是知道伏泉所想,起身笑道:“流川,此乃吾同門好友,陳國潁子嚴,才學甚高,遠近皆知。”
“同門好友?帝師楊公弟子!”伏泉面容一肅,潁子嚴名聲他是聽過的,他名叫潁容,字子嚴,是豫州陳國人。他的老師楊公便是楊賜,雖然來了東漢多年,他早已見過楊賜多次,甚至朝堂之上兩人份屬兩派,不時有敵對之意產生,但這並不影響他對楊賜的尊敬,畢竟不提他的身份、資歷,便是弘農楊氏的名頭,在這東漢也由不得別人不敬重。
“正是!”王朗應道,隨即又對潁容介紹伏泉道:“此乃伏羽林,恩師口中常贊之人。”
“戾龍!”潁容脫口呼道,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行禮道:“見過伏羽林。”
伏泉頷首,然後回禮道:“見過兄長,余之妄為,楊幽州戲言不必當真耳!”同時伏泉也在疑惑,楊賜與自己朝堂關係不算友善,為何時常誇讚自己?難道是自己數年前對他有過獻策防治之恩,這才如此?只是,這似乎透著一點詭異。
潁容卻是笑著回道:“中郎過謙,鮮卑乃漢之大敵,《春秋》有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滅之無錯,屠之無過,想中郎以稚齡做如此壯舉,實乃吾輩楷模,國朝大幸!”他語言裡雖儘是恭維之語,但語氣真誠,不似有假。
“這……謝過潁兄妙攢,流川愧不可領。”伏泉被這無來由的讚美弄得有些不適應,按道理自己屠俘之舉,不應該受到這時代大多數人的譴責嗎?怎麼現在都在夸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