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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兵卒不約而同向前邁進,漢軍隊形整齊,肅殺之氣四散,而黃巾蛾賊人多勢眾,雖然陣型凌亂,但現在能在廣宗縣城頭活下來的,基本都是精銳的弟子,所以這對陣兩方趨勢相對不大,九百步、八百步、七百步……兩軍走得越來越近,大戰也將一觸即發。
五百步內,被推動的兩軍床弩停止前進,隨後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下,發出怒聲嘶吼,巨型弩矢帶著悽厲的嘯聲,在蔚藍的長空中交叉而過,鑽入對手人牆。
床弩弩矢衝擊力巨大,兩軍將士的鐵甲根本不能阻其分毫,常常一矢之下,貫穿三、五人才會停下。那恐怖的殺傷力,在戰場上的宛如將人變成肉串,極具威懾性,任是意志多麼堅韌的人在它面前,也要低頭、戰慄。
“傳令,三軍迅速攻入敵陣,騎兵直衝漢軍中軍,速戰速決,不可拖延!”張梁深知與漢軍相比,太平道黃巾軍訓練相對較少,而且沒有太多打軍團對戰經驗,在這樣的大規模軍隊混戰時,絕不能拖,越拖下去,越對己方不利,要打的話,就一定要快,快到令漢軍陣型不穩,這樣他們才有獲勝希望,所以火速下令接戰。
“諾。”太平道黃巾軍令旗手,兩手揮舞旗幟,在鼓聲中,向前軍傳達命令。
太平道黃巾軍諸將得到指令後,不斷喝斥麾下信徒兵卒,只見黃巾蛾賊的軍隊明顯加快前進的步伐,飛速進抵勻速行軍的漢軍陣前二百步。
這時,經驗豐富的漢軍兩翼步弓手,在各校尉司馬喝斥命令下,立即舉弓仰射迎擊。只見數萬支長箭瞬間離弦,天空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漆黑的羽箭,直若烏雲壓頂,遮天蓋地。
那些利箭十分輕易的穿透了鐵盔、鐵甲,以及身無鐵甲防護的肉身,頓時不少黃巾蛾賊痛苦哀嚎,滿地打滾,但更多的人卻是什麼感覺也沒有,直接死去。或許對於上戰場的人來說,這種沒有痛苦感覺的死法,應該稱得上幸運!
“還擊!還擊……攢射漢軍……”見此情景,立即便有不少黃巾軍兵將,對自己麾下信徒兵卒憤怒吼道,命令他們發箭還擊。
無數黃巾軍倖存弓兵,紛紛張滿強弓,拉弦迎擊。不過,他們還擊的同時,漢軍的第二波箭雨,卻是如蝗蟲般一樣,再次落到他們的頭頂。這一次,黃巾軍死傷更甚,只過了數刻功夫,漢軍憑藉紀律嚴明、令行禁止、訓練有素等等方面,成功的用遠程兵器,暫時壓制住了對手。
見到黃巾蛾賊想要反制漢軍,卻被漢軍壓制,伏泉輕蔑一笑道:“蛾賊張狂,試論天下,誰人敢與吾強漢比弩,縱過數百年,亦無人可比!”
身邊的幽州步兵將領徐榮聞聲,隨即附和道:“螻蟻之輩,豈敢與王師爭鋒?蛾賊若非朝廷不制,官府不禁,如何有今日實力?今中郎率兵取之,蛾賊必滅,不世之功,唾手可得!”
伏泉頷首不語,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徐榮,暗道這老實人竟然也會拍馬屁嗎?而且還拍得“句句屬實”,一點兒痕跡都沒有,不知道其欲何為?主動示好投靠,還是為了希望自己多給幽州軍立功的機會嗎?
如果是前者,自己自然欣喜,至於後者,顯然自己給不了太多。不說自己那些舊部也要功勞,就是不久之前主動前來示好投靠的涼州諸軍,自己也要分,而幽州軍也和自己有關係,所以根本不可能刻意偏袒那一派。因此這一戰,伏泉只能保證這三軍比其他地方兵馬,立功的機會相對多一些,但這三軍比起來,顯然都是同樣公平境界,要得功勞完全只能靠自己爭取而已。
當然,伏泉和徐榮說得的確是事實,若是比弓弩,在這個時代的大兵團會戰里,漢軍可真的不怕任何人。畢竟,漢承秦制,自秦朝伊始,便對弓弩有著獨特偏愛,而且前漢時,面對騎兵兇猛的匈奴人,缺馬的漢軍只能在弓弩下功夫,這一定程度上就已經註定了這個王朝對於弓弩的深入研究和喜愛。
而且伏泉知道,就是真的再過數百年,也難有朝代兵馬敢和漢軍比弓弩,也只有到了那個同樣少馬的“大送”朝,才能在弓弩方面,完全壓制住漢軍。
“傳令,各部不得妄動,立陣迎敵,以弓弩蠶食蛾賊!”
“諾!”
既然黃巾蛾賊如此自大,那就休怪漢軍用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戰果了。漢軍步卒諸將,接到伏泉命令,便依令指揮軍隊,就用這最簡單的弓弩陣,攻擊黃巾蛾賊。
廣宗縣城外,短時間內就變成煉獄,黃巾蛾賊似乎從來沒有從這幾個月中的大小戰鬥中吸取教訓。除非靠著人多,用人命和更多的弓弩才能壓制漢軍,否則,兵力相差不多的情況下,他們永遠是在用人命在向漢軍教學費。
不過,這種壓制是短暫的,因為他們前方,冒死突進的騎兵終於突破了這十分遙遠的五百步距離,與漢軍接壤。在騎兵身後,是無數並沒有被漢軍弓弩嚇跑的黃巾步卒,也就是在他們和漢軍交戰以後,那些被漢軍弓弩壓制,不敢前進的黃巾蛾賊,這才在各自兵將的喝斥聲中,繼續往漢軍軍中衝鋒而來。
面對雪崩一般,滾滾而來的黃巾蛾賊,漢軍將士面無表情,不為所動,或者說,對訓練無數經驗充分的他們而言,此時根本毫無章法的黃巾蛾賊,根本就不在他們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