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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冀州的形勢變化不大,而涼州的形勢,卻因為董卓成為冀州漢軍主將而改變。其原因就在於董卓入冀州前,不僅帶走了其原本河東的涼州舊部,甚至朝廷還聽從董卓建議,又從涼州調兵予董卓,助其平賊。
究其原因,卻是因為無論是朝廷還是董卓,都對冀州現在的漢軍,有所不信任。
畢竟,原本冀州漢軍主將盧植是幽州涿郡涿縣人,標準的北方人,而大漢抽調冀州兵馬,也多以北方兵居多,其餘地方,則都在當地平賊,不好抽調。
自古鄉黨之情最重,盧植身為北方人,又是知名大儒,其人性格剛毅,有高尚品德,本身就有獨特的魅力使得大多數兵卒傾心,甘願為其赴死,其中,以前來支援的盧植弟子,幽州軍公孫瓚所部最重。
此番盧植因為宦官讒言,被下獄問罪,直接就導致這些冀州漢軍不滿,軍心不穩。而朝廷選派的袁氏故吏董卓,又非北方人,乃是涼州人,這個選擇,從一開始就令冀州的大部分漢軍不滿,首當其衝的便是為盧植赴死最多的幽州兵。
無論何時何地,地方軍隊都有各自派系,如今冀州黃巾蛾賊快要平定,他們北方人,幽州人出力最多,現在突然換個涼州人來,這如何使得冀州漢軍滿意?
終歸太平道被剿滅,功勞如何分配?首功該何人取得?是身為主將的涼州人董卓?還是他們這些出了大力氣的北方人?這一切,都促使朝廷需要抽兵給董卓。
第五百五十六章 鄴城宦者已愈制
對於原本盧植手下的幽州軍而言,他們如果誠心誠意的服從董卓,那明顯不可能,畢竟倘若董卓最終剿滅冀州黃巾,斬殺張角,那麼此番大漢平定黃巾蛾賊的首功,完全就會被董卓竊取大半,這無疑不能讓他們所容忍。
因此,想讓此時在冀州的漢軍完全聽從董卓之命,顯然是不可能的。
無論是董卓還是大漢朝廷,當然都不可能完全信任這支漢軍,因此,再調一支兵馬前往冀州就很有必要。而董卓出身涼州,最好抽調兵力的地點,自然是其家鄉,大漢精兵出產地涼州,並且因為董卓所屬舊部,也都是涼州兵馬,兩方合作自然默契不一樣。
所以,董卓從河東出發,帶其舊部以及涼州所抽調精兵入冀州,自然朝中允許。只是,涼州自太平道起事以來,數番調兵,前有皇甫嵩,再有董卓,各地精銳抽調大半,內部空虛,因此自然會引起一些本就心中所謀甚大的野心家的覬覦了。
且不說涼州之地叛亂如何,自董卓率兵入冀州,並未取得戰果,反而在改變盧植戰法,放棄圍攻張角據守的廣宗縣,而率主力北上攻打張寶據守的下曲陽縣,圍攻兩月余而不克,此舉又引起朝廷皇帝和公卿百官的不滿,最終董卓如盧植一般,檻車征董卓入廷尉,後叛“減死罪一等”,至於冀州主將,最終則令剛剛結束兗州戰事的左中郎將皇甫嵩為主,平寇中郎將伏泉為副,率兵主持冀州平賊大事。
兗州東郡橫跨黃河兩岸,緊鄰河北冀州,之前,正是在漢軍圍剿冀州的這個非常時期,兗州東郡黃巾蛾賊渠帥卜已聽聞皇甫嵩領兵討伐東郡,自知己方實力不及剛剛大勝豫州太平道的漢軍,趕緊點齊兵馬,準備渡河逃入冀州。同時,星夜派人,向冀州太平道求援,希望對方接應。
不過,冀州太平道早已自身難保,如何有多餘兵力接應,而皇甫嵩也深知不可令卜已部,渡河會師冀州太平道,死死追擊。最終在蒼亭追上黃巾蛾賊卜已部,將其擊敗,並且擒獲卜已,斬殺黃巾蛾賊兩千餘人,余者盡數受降而俘,交由當地官署看管,待太平道大亂平定,送入塞外屯田。
後陳留、東郡二地黃巾平定,漢軍皇甫嵩、伏泉部,隨即合兵,橫掃濟陰郡,濟陰郡黃巾蛾賊數量本就少,更何況此番是漢軍兩部主力合剿,數日之間,或死或俘。
自此,兗州黃巾被皇甫嵩、伏泉部旬日之間平定。隨後,朝廷旨意傳來,令二人領兵渡河,前往冀州主持大局,二人不敢怠慢,休整一番,便領旨渡河,前往冀州平叛。
進入八月,氣溫居高不下,連那風都帶著一絲火燎,過河次日,驟然迎來一場大暴雨,清風送爽,洗去了一路煩躁,好不涼快。
然而,漢軍將士卻並沒高興多久,反而是滿腹抱怨,原因卻是這場暴雨下得太大,把沿路官道弄得泥濘不堪,每踏一步,必要帶出一腳泥水,混著污水的泥濘的黑土地里,都是一步接著一步的過至膝間的腳印。
如伏泉這些將領和騎兵,有著馬兒代步還好,其他不少步卒,沒有這般便利,為了省事兒,乾脆直接脫下靴子,打著赤腳行軍。當然,這些步卒其實還好,軍中最可怕的,卻是那些運輸後勤的車轍,泥濘的土地使得裝載無數軍械糧食的木車,即使有不少兵卒推動,依舊顯得寸步難行,大大的增加了行軍時間,困難也是加重。
途經魏郡鄴縣,大雨結束,漢軍停兵休整,魏郡太守聞之,親率郡署屬吏及一干郡兵,出城迎接,並備好酒肉犒軍。
後因軍情緊急,皇甫嵩命大軍於城外紮營,嚴令兵士出營,更不得入城。而他,和伏泉以及兩人麾下部分將領,受魏郡太守之邀,入城接風。
接風酒席是在郡署府中辦的,期間並未有魏趙之地出名的奔放舞伎作陪,除了酒肉尚可,其他一切從簡,令得皇甫嵩大讚魏郡太守有清廉之風,不驕逸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