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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兩人之間,因此交惡,甚至之後在政治上大打出手的話,那不是平白自損中朝實力,如果這時候外朝中剩餘的黨人、士人勢力,看準機會,進行政治反撲的話,對他們而言,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蹇碩與賈詡碰面時,賈詡連忙向蹇碩這大宦官行禮,可是對方仿佛沒有看到賈詡這個驃騎將軍伏泉的心腹一樣,置若罔聞的就從賈詡身邊穿過,一點打招呼的面子都不給。
這一下,直接就令得賈詡陰冷的雙眸,露出了敏銳精光,他知道,伏泉和蹇碩之間,一定出了事情,而且絕對不小,只是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這事情還得和伏泉細談方知。
向大堂兵卒稟報後,賈詡只等來片刻功夫,便被兵卒邀請進來,其實,以賈詡如今的身份,伏泉早就下令,若是伏泉沒有會客,賈詡可以直接進入大堂內見他。
只是,生性低調的賈詡,即使伏泉當他面,三令五申不需要他求見時候,在外稟報苦等,可是生性謹慎低調的賈詡,卻是從來不做這事情。
大堂內的伏泉,在蹇碩走後,就寫著他沒寫完的繼續向朝廷舉薦新入朝朝官的名單,等到賈詡入內行禮,這才放下筆來。
見賈詡模樣,伏泉又一次提醒命令道:“文和,日後入府,無人時直入便可,不需如此。”
不過,回答他的,卻是賈詡一言不發,沒有任何神情的臉色。對此,伏泉只能心裡暗笑,這才是賈詡,就算立功無數,卻依舊不居功自傲,低調的仿若沒有這個人一樣,可謂是深諳明哲保身之精髓,在誰手下都能混得開,而且混得好。
仔細想想,真實歷史上,賈詡投靠曹操,知道自己非曹操舊臣,卻策謀深長,計略無雙,容易引起曹操懷疑猜忌,以及因為木秀於林的緣故,引起曹氏舊臣的嫉妒和針對。
於是,賈詡便採取自保策略,閉門自守,不與別人私下交往,子女婚嫁也不攀結權貴,甚至在為曹操、曹丕納言獻策時,都不會做主動的第一人,能在曹氏臣子中不為先便不為先,能不出頭就不出頭,讓當時天下人,談論智謀之士時都十分推崇他,這才能名聲大好的同時,也深得曹氏父子重用,沒有因為被人妒賢嫉能,從而出現什麼大麻煩。
若非漢末三國里,王朝更迭的比較少的話,難以比較賈詡的政治能力,如果像是後來五代十國那樣,更迭朝代快而多的話,賈詡說不得又是一個馮道一樣的官場老狐狸似的人物,而且是既有謀略,政治經驗又十分豐富的人物。
今天伏泉召賈詡來,不是為了其他事情,而是為了找他商議如何在朝中安排黨羽,雖然前番劉崇登基時,伏泉便安排了不少人,但那次身邊無人,他安排的匆忙,基本上也就是安插各處要害職位而已。
很多相對看著權利小,卻十分重要的職位,依舊空懸,而且因為有的官職是留給自己人,有的是留給宋太后和宦官的,有的是為表示拉攏,給的那些捨棄舊主、新投靠他的黨人、士人的……這些東西十分繁瑣,而且沒有一定的政治經驗,其實不好把控這裡面分配給各實勢力的度的,就是伏泉自己也被那些官位安排,搞得頭痛,此番賈詡來了,以他出色的政治經驗,和對個人的敏銳洞察判斷力,伏泉相信賈詡一定會給他安排的好好的。
安插伏泉麾下文臣,以及身居長安、與伏泉有關聯的人入朝,不斷用不起眼卻有實權的官位進入朝廷中樞,是為伏泉日後掌控朝政奠定基礎,其重要性,無庸贅述。
畢竟,伏泉要想讓朝堂聽他自己的,三公九卿這些千石高官,要有心腹在朝中為他說話幫襯,同樣,那些普通的官位不高朝官,也得有人支持他,為他說話才行,政治勢力同樣也要組織明確,否則便是一盤散沙。
對於伏泉召見自己,賈詡自然也早就料到一些了,所以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想到蹇碩離開驃騎將軍府時的神情,賈詡心中就不安,該不會是蹇碩想要安排自己的人,來請示伏泉,被伏泉拒絕,才會那麼發怒的吧?
思及於此,賈詡連忙道:“適才來時,見蹇常侍氣憤而去,若因朝廷官位空懸,蹇常侍所薦之人,不合驃騎心意而拒絕,使得驃騎與蹇常侍生怨,望驃騎以大局為重,此等時候,與寺人交惡,並非良時也!”
身為臣子,賈詡知道此時他必須要好好提醒伏泉,即使這樣會有違他低調不為先的準則,但是,他必須要這麼做。
然而,出乎賈詡的意料,面前的伏泉卻是搖頭否認道:“孤與蹇碩生怨,非此事爾。”
賈詡面露驚訝之色,連忙問道:“敢問將軍,適才將軍與蹇碩,為何生怨?”
“無它,此皆因西園兵爾!”
聞言,賈詡心中頓時一動,細細思索起來,伏泉說的簡略,但是賈詡知道這其中可不簡單。他記得,當時伏泉因為剛剛掌控京師雒陽,心腹兵馬不足,便將蹇碩麾下移出雒陽城,讓他們分為兩路,助原本守衛虎牢關和孟津港的守軍守城,從而將蹇碩在雒陽城內的兵馬盡數調離,這一下子就將蹇碩這曾經也是京師中執掌西園八校尉兵馬,權勢不小的中常侍斬斷了根基。
現在,蹇碩和伏泉交惡,在賈詡看來,恐怕是因為那些西園兵被調走後,伏泉壓根就沒有想要把這些西園兵還給蹇碩的意思,反而卻是在涼州的兩萬精兵到達京師雒陽後,重新建立了一支以涼州兵為主的新的西園軍,供蹇碩驅使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