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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還請韓將軍率麾下漢人西往,湟中之地,無漢軍棲身之處也。”眼見韓遂主意已定,無戈好劍只能直接下逐客令了,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一次算是他無戈好劍看錯了人。
“告辭!伏流川此人,手段高明,吾不及也!如今天下間,為其敵手者,恐難有五指之數,望將軍珍重!”韓遂語氣里,略帶佩服道,而後和在場不少憤怒的羌人首領一一行禮,算做道別。
當然,韓遂心裡對他們卻無半點背叛的愧疚之情,形勢所迫,他就是神,也無法改變漢軍現在對叛軍的優勢。而叛軍想要反敗為勝,除非出現變故,否則以如今的局勢來看,至多兩三年,涼州就要被伏泉率領漢軍一郡一郡的屠了,將那些異族隱患最大程度消除,最終漢軍克服涼州全境。韓遂可以預料到失去了涼州中部後勤供應的叛軍,面對伏泉所率漢軍的下場,這也是他一直堅持退守西域的原因。
“哼!”
無戈好劍冷冷一哼,並未理睬韓遂所言,對於素未謀面,只聽過伏泉名字的無戈好劍來說,他不信伏泉那麼神,可以掌控涼州不足一年,就能比曾經的“涼州三明”還厲害,真的會像韓遂說得那樣,叛軍只有滅亡一途。
要知道,就是當年殺羌人殺的最狠的段熲,前後也是用了不少年的時間,在屢屢下屠刀的時候,才讓羌族徹底安穩,畏懼其人威名,不敢造次。而且,無戈好劍知道伏泉也在延續段熲的模式,甚至他用的比段熲還狠,在他下了對異族的屠殺令後,涼州不少叛軍胡族更加只能為叛軍賣命,除了少部分胡族害怕有滅族之危,主動和韓遂西遷外,多數胡族都是直接把族中的青壯人丁全部招募,一下子就彌補了不少前番被伏泉伏擊、攻破允吾縣城的損失。
這也是無戈好劍敢於不聽韓遂告誡之言的原因,他可不信伏泉會比“殺神”段熲還強,就算是段熲在,面對這數萬裝備不俗的叛軍,恐怕也得頭疼一陣。更何況,叛軍也僅僅是敗了兩場而已,並且這兩場裡都有中伏的原因,使得這些不精兵事的羌人將領,十分自大的原因。
看著韓遂離去的身影,無戈好劍在不少羌人將領失望的眼神里,還是制止了他心中想要將韓遂等人,就此在臨羌革殺的衝動。本來,無戈好劍在得到韓遂要撤兵西域的消息後,真是暴跳如雷,畢竟羌人為此付出那麼多,竟然遭到漢人背叛,若非忌憚韓遂聲望以及他在叛軍之中的影響,他此時都打算讓所屬羌兵將韓遂擊殺,吞併其兵馬了,不過最終無戈好劍還是忍住了。
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無戈好劍惦記著韓遂走後,去吞併那些不願意和韓遂去西域的叛軍,這些人里,有漢人,也有其他諸種的胡人,戰力不俗,無戈好劍也十分覬覦,若非是他們不願意隨韓遂去西域,恐怕也不會留下。
但就算如此,也並不代表他們不忠心韓遂,畢竟,韓遂的駕馭權謀能力,無戈好劍也是知曉的。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動手殺了韓遂的話,韓遂手下大多數人絕對會和他反目,到時候他想吞併韓遂餘部的計劃,絕對會落空。
因此,韓遂可以死,但絕不能經過無戈好劍的手,否則,極有可能會激動那些韓遂的心腹,說不得一氣之下,他們再次歸漢。這明顯對於想要繼續憑藉著叛軍所掌握的涼州半壁疆土和漢軍周旋的無戈好劍來說,絕對是非常不利的,畢竟,一旦這些終於韓遂的叛軍不穩,那麼整個叛軍聯軍無疑要陷入內耗之中,到時候無疑要讓本就勢力已經勢弱的叛軍,更加雪上加霜。
臨羌縣縣城外,韓遂帶著數十人策馬北往,他要去武威郡整頓自己敗軍,自從前番他被伏泉夜襲允吾縣城,大敗而回,並且在邊章墓前,想好了接下來的退路後,就命令他的親信在武威郡集合了。
這樣做一方面是看出那些人真心和他走,原本忠於他的不少叛軍,因為不願去西域,與韓遂有嚴重分歧,韓遂這麼做,其實也就是讓那些老部下自己選擇而已。畢竟,他深知如果在涼州這塊土地上和漢軍死磕,這些人會因為要保護家族而拼命,可是如果讓他們遠離家鄉,去異域暫避的話,明顯不是每個人都願意這麼做的。
至於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韓遂害怕夜長夢多,終究現在漢軍勢大,如果突然向臨羌縣發起攻勢的話,他的軍隊就很容易被漢軍拖住,那明顯想走也走不了了。
“將軍,無戈小兒其心不善,此番往西域,恐有後患也。”馬蹄陣陣,見離開臨羌縣城不遠,身後也沒有羌人跟隨,鬆了一口氣的麴聲憂心忡忡道,剛才在臨羌縣官署的談話,現在也算是沙場老將的麴勝,自然能察覺出那些羌人將領知道他們要去西域後的憤怒和殺意。
聞言,韓遂搖頭,似乎並不擔心的笑道:“放心,無戈小兒有吞吾兵馬之心,卻不敢殺吾,自北宮伯玉、李文侯死後,大軍多有吾之親信,其若聰明,便當知曉,今日與其交談,無非一場交易爾,用大軍安定換吾等入西域之安全。”
麴勝聽後,恍然大悟道:“將軍敢親入臨羌,不怕無戈小兒,原來早有此意。”
“若非如此,吾如何敢來?”韓遂回道,當然,他還有後手,不過並沒有和麴勝說而已,因為韓遂也為防不測,早已安排親信成公英率領一隊精銳數百騎,埋伏在臨羌城外。一旦有變,他在約定的時間沒出城時,成公英便假冒漢軍斥候,在臨羌縣城外出沒,從而給無戈好劍等羌人兵將製造壓力,不讓他們對自己有所妄想,這一切,全部都在韓遂的掌控之中。